王氏心疼的给四娘挟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多吃一些,怎么累成这样,你正长身体呢,亏了身子就不好了。”
“没事的娘,只是猛的一天忙到晚还不适应,再过几日便不会手腕疼了。干娘在铺子里每日都用小炉子给我炖补品呢,荣婆婆那里许多适合我的滋补方子,每□□着我喝。”
四娘安抚王氏,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何旺说道:“爹,咱家买的山地今年种些什么您可有安排?”
何旺吃了口酸辣莲藕条,放下筷子。之前被四娘养叼了嘴,王氏做得菜虽也好吃,但总觉得哪里不够味。
“那些山地不够肥沃,佃户说往年春天一般都种些小麦,怎么,四娘可是有什么打算?”
“爹,铺子开业这几日,我和荣婆婆研制那些护肤品卖得极好。里面要用许多花瓣提制花露,我想着,咱们从外面买也是买,若是自家能种,岂不是省事。”四娘还想着看看试试和荣婆婆一起做一批香膏出来,若是做出来一定不愁卖,又能丰富产品。
“这倒是可行,夷陵气候也适合种这些花苗。待明日我寻人问问这些花苗哪里能买,你都要什么花材告诉我,我看着那些旱地都能种。”何旺思考了会儿也觉得不错,种出来不愁销路,四娘的铺子生意这么好,需要的花材极多,便一口答应。
饭后四娘列了一张单子,都是些颜色鲜艳的和味道极香的,譬如:玫瑰、茉莉、栀子,凤仙花等。一些做香露香膏,一些可以做胭脂口脂。
四娘打算芳华阁除了现有的一些东西,以后准备两个月推一次新产品,例如口脂系列,胭脂系列,还有香膏系列,这样丰富产品种类,才能一直吸引客人。
深夜,京城外,一阵马蹄声打破了黑暗的静谧。
来人亮了一面腰牌,城门急匆匆打开又合上,哒哒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城中。
明王府,书房内,灯如豆。
明王欧阳礼看着下首跪着的人,一身旧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衣服下的一身肌肉若隐若现。棱角分明的五官,面上的胡子遮盖住了半张脸,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一旁站着的睿侯出声道:“王爷,此人乃是我帐下的百户,之前因追击突厥王子坠下山崖,没有搜到尸骨,已经报了阵亡。谁知他并没有死,还想法子扮作突厥人,找到了突厥都城,带了地图回来。臣下一得到消息,不敢怠慢,便立刻带他来见王爷。”
跪着的人正是何思远。他当时抱着突厥王子跳了崖,醒来时在崖底山谷,身上多处受伤,不远处是突厥王子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何思远挣扎着挪到突厥王子的身边,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他身死无疑。取走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牌子,然后咬着牙自己拿衣服和树枝固定了一下伤口和腿伤的伤。大约是骨折了,左腿不能着地,钻心的疼。
用了一日的时间,慢慢走出了山谷,寻了一家农户,隐瞒身份借住下来。初时不会说突厥话,只能装作自己是哑巴,从突厥王子身上搜出来的金戒指给了那农户一只,农户家便日日给他熬药治伤。
一个月时间,何思远一边等伤好,一边偷偷的学突厥话。待伤好的差不多时候,简单的突厥话也已经能大概听懂了。辞别了那农家,他便装作突厥人去寻突厥都城。
几个月时间,跟着商队干过苦力,在突厥的城池里打过杂。由于他一口熟练的突厥话,还有那深邃的五官,高大结实的肌肉,以及满脸的胡子,并没有人怀疑过他不是突厥人。
终于寻到突厥都城后,他用了五天时间摸遍了都城内外的路线,刻在羊皮上。用身上剩下的所有银钱,买了两匹马和干粮,不分昼夜的快马赶回大越朝。
他失踪这么久,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接到消息,爹娘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急。但怀里揣着这一份地图,必须要先回京城,把地图交给睿侯。
欧阳礼仔细的看过睿侯递来的地图,如若此图准确,大越朝定能一举打下突厥,一仗过后,大越朝边境可得三十年安稳!
“何百户快请起,带回此图你立了大功一件!待我明日一早回禀父皇,到时论功行赏。何百户年轻有为,真是我大越朝的良将!”
何思远磕了个头:“殿下谬赞,臣乃是越朝人,便是死也要死在越朝境内,是以星夜兼程送回此图。突厥伤我许多战场同袍,臣只想为那些兄弟报仇,让我越朝边境安稳!”
“好好好!你先跟睿侯回去休息,好好养一养身子,明日我派个太医帮你瞧瞧旧伤。”
何思远跟着睿侯与明王告退,路上悄悄问了问睿侯。
“我听说朝廷给我家里报了战亡,家中父母不知该有多伤心。如今我已归来,待地图呈给皇上,此事告一段落,臣想告假一段时日,回家报个平安。”
睿侯盯着何思远瞧了一会儿,似是十分不忍:“思远,我记得你家乡乃是杨城?”
“是,杨城是我家乡,有条渭河极美,此时渭河边的垂柳也该发芽了。”似是回忆起了家乡的景象,那密密的胡须下的凌厉面容竟有些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