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没动手,四娘于是不动声色继续喝茶。
车队的人一人捧着一碗粗茶解渴,拉满货物的马车就停在一旁。
茶寮的掌柜朝着后面喊了一声:“贵子,快抱点草料喂一喂各位客官的马。”
车队里的人经常走这条路,有与掌柜的相熟的便出声问:“掌柜的,生意好啊,又叫你侄子过来帮忙了?”
掌柜的笑着回:“倒不是专门叫他来,今日他进山打猎,给我送点野味,这会儿人多忙不过来,便留下给我打个下手。”
一个瘦高的青年拖着一袋子草料朝马车走去,张鹏远装作起身去小解,悄悄地去了旁边隐蔽的树林。
那叫贵子的男子一匹马一匹马的喂过去,走到最后一辆马车的时候,从装草料的袋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撬开了最底部的一只箱子。
正当他准备往外拿货物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极热的天气,寒冷的刀锋倒是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四娘看着眼前被绑起来的叫贵子的男子,还有那一对不知所措的茶寮老板夫妻俩。
那装马料的袋子被抖了个干净,在袋子的最下面装了一堆碎瓷片。莺歌捡起一块瓷片递给四娘,正是芳华产品瓷瓶的碎片。
一块小小的碎瓷片在四娘如玉的手指中来回的翻转,四娘轻轻笑了一声。
“你们倒是聪明,蕊儿从芳华阁拿了这些用完的产品空瓷瓶砸碎了给你,你偷拿货物的时候把这些碎片放进去。货物拉回去之后,验货时候看到这些碎瓷也只能当作路上颠簸耗损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好的法子,是你还是蕊儿想出来的?”
贵子长着一双极狭长的眼睛,听到四娘提起蕊儿的名字恶狠狠的抬头看向四娘。
“不关蕊儿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听到‘蕊儿’两个字,茶寮老板的妻子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对着贵子厮打:“好你个执迷不悟的小子,我就说你还对那狐狸精不死心!你爹娘早逝,我和你叔叔拉扯着你长大。不说让你回报我倆,一年下来打猎也能得不少银子,我们要过你一分没有?你都贴补了那狐狸精便算了,如今还为了她做出这样犯法的事情来!她可有正眼瞧过你?不过把你当成一条狗,招招手你便摇着尾巴扑上来,简直是丢人!”
贵子脸上不一会儿便多了几道血痕,四娘抬抬下巴,张鹏远拉开那妇人。
“你倒是想把她撇清,可是这往外偷偷兜售芳华产品的便是她,这罪名,怕是你一人担不下来。”
贵子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你并不是个普通的猎户,我知你与突厥的马贼有联系,你为何不直接把芳华的货物路线时间告知突厥马贼,而是要自己上手去费尽周折的拿这几十套货呢?”四娘问。
贵子阴测测的看向面前坐着的那个如玉一般的公子,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知我没有呢?本来我是不想引着突厥马贼来打劫我归绥城内的商队的,但是谁让蕊儿告诉我说她遇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公子或许能带她去繁华富贵的地方,她从此再也不用在这边疆守着了,哪怕是给那公子当个妾,也甘愿!我说得对不对啊黄公子?那蕊儿知不知道你便是这芳华阁的幕后东家呢?”
张鹏远飞起一脚把贵子踢得在地上滑行出去几米,贵子伏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听啊,他们来了!”
张鹏远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果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听这动静,人数不少。
“东家,快走,果真有马贼!”张鹏远扯过四娘便要去牵马,东家一个女子,若是落入突厥人手里,那便全完了!
贵子疯狂的笑着,嘶哑的声音好似一条毒蛇:“我偏不告诉蕊儿她瞧上的公子是在诈她,我要你这富贵人家的公子被突厥马贼砍杀了之后把你的人头捧给她看,让她明白,只有我才是真心对她好的,只有我才能护住她······”
莺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嘴里喃喃出声:“疯子,你可真是疯子······”
李昭一把扯了莺歌便走,必须赶紧离开。
然而真的来不及了,一队大约有二三十人的马贼打着呼哨飞快的驰来,把小小的茶寮围作一团。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突厥男子,手里一把长长的砍刀扛在肩上。
他瞅了眼趴在地上被绑得结实的贵子问道:“这几人便是你说的你们大越朝有名的芳华的东家?”
贵子冲着四娘抬抬下巴:“那个便是芳华的东家了,不仅有钱,长得更是好极了。都儿大哥瞧瞧,是不是合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