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伤口是不可能缝伤口的,不说路家主接受不了,就连方大夫清醒后也是连连摇头。他甚至跟路以卿直言,他不会动针,路家主的伤口真要缝的话还不如请个绣娘来。
听到这般回答的路以卿“”
她就真只是打算将伤口缝合触进愈合啊,方大夫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竟然还跟她讨论起了针脚问题。怎么说那也是要在她便宜亲爹身上动针的,她难道还真要把人的皮肉当衣裳,还要管缝起来好看不好看,顺便再让绣娘在伤口上面绣个花
路以卿心情复杂,想要反驳解释,奈何她自己也不是学医的,解释起来也是不清不楚。最后沈望舒都听不下去了,只道“罢了,还是先想想其他法子,这个之后再说吧。”
方大夫捋捋胡须,又冲着路以卿深深叹口气,这才走了。
路以卿不服气,还冲着沈望舒道“望舒,等阿爹醒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在劝劝他吧。他的伤口都恶化成那样了,方大夫说不清理不行,若不试试岂非”最后等死两个字她没出口。
沈望舒没敢应承,实在是路以卿的说法太过匪夷所思,若非到了生死关头怕是谁也不敢冒这样的险。为今之计,她也只想着尽快延请名医,方大夫看不好的伤,对旁人来说也未必是束手无策。虽说是碰运气的主意,可听着也比路以卿的提议靠谱。
心中有着成算,沈望舒又安抚了路以卿两句,紧接着便转移了话题道“时辰还早,之前也没休息多久,阿卿你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
路以卿倒是很好顺毛,被沈望舒三言两语一带,便又转移了注意力。不过听到沈望舒的话,她却是摇头道“算了,我都睡过一觉了,还是换你回去休息吧。再说这边阿爹也醒过一回了,之后还有方大夫和丫鬟看着,你也不必一直守着。”
沈望舒其实也累了,除了熬夜身体累之外,之前路家主那一番叮嘱交代,也将她的思绪搅得乱七八糟。此刻她确实需要休息,或者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能让她好好想想自己和路家的将来。
这般想着,沈望舒一时也没拒绝。只一抬眸瞧见路以卿神色,她又察觉到了异常,便问道“怎么了,阿卿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路以卿脸上本有两分犹豫,一听沈望舒询问,那点犹豫霎时便散了个干净。她老老实实从怀中掏出张纸条递了过去,坦白道“这是今早我回去时,有人塞到我身上的。”说完又道“其实上回从襄王府赴宴回来后不久,我也收到了一张,不过当时看到得太晚,错过了时间就没去。”
没错,路以卿之前折返回屋,便是将这张纸条带上了。虽说总感觉沈望舒有许多事瞒着她,可她却不想反过来有事瞒着对方实在是环境不安全,她怕自己头不够铁,乱闯乱撞会撞个头破血流。
沈望舒闻言扬了扬眉,隐约猜到这纸条上是什么内容了,等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而后她又抬眸去看路以卿“上回错过了意思是没错过的话,阿卿是打算赴约的”
路以卿被她一看,脸上忽的烧了起来,听了前半句更是想起了前次错过时间的原因。这让她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也没压下脸上的热度,于是只好将脸别开自欺欺人“是,是啊。望舒你不觉得这纸条送来的时间很巧吗,前次是咱们刚在襄王府闹得不愉快,这回又是阿爹伤重之后。”
某些时候路以卿也是很敏锐的,她隐约察觉了这张纸条背后的主人与襄王府少不了干系。若非如此,就路家主眼下这状况,还有路家眼下这处境,她其实是不适合出门的。
沈望舒见路以卿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手指略微动了动,可碍于眼下两人说着正事,她到底还是没有做些什么。又看路以卿一眼,她敛眸“你说得也是。”
路以卿一听,便仿佛自己得到了认可一般,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看了过来,还带着些小兴奋“这么说,望舒是同意我去赴约了”
沈望舒没有拒绝,只是又道“前次码头被人暗杀的事,你别忘了,所以这回赴约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路以卿想说不用,感觉家里出了事全靠沈望舒撑着,她也怕累坏了她。可话到嘴边对上沈望舒沉静的双眸,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乖乖应了一声“哦。”
赴约的事并不着急,纸条上约的是三天后,眼下更该着急的到底还是路家主的伤势。
路以卿和沈望舒在路家主病床边守了一夜,许是路家主醒来交代过事情使人安心,也许是确实疲惫需要休息,最终沈望舒也没拗过路以卿,被她带回去休息了。
两人一同回的东院,因为方大夫说路家主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儿不会再醒。于是索性安排了亲信的下人守着,再由方大夫从旁照看,两人也就放心回去养精蓄锐了。
许是太过疲惫,沈望舒虽然满腹心思,可躺下之后也很快就睡着了。倒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里,嗅着她身上渐渐熟悉的淡香,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眠她还在想路家主的伤势,左思右想都感觉不能放任。且不说对这便宜亲爹有多少感情,至少有对方在,她就有个靠山。
路以卿不会永远依附别人,可初来乍到,她还需要时间适应成长。
闭着眼思忖半晌,路以卿为着自己的靠山绞尽脑汁,倒还真想出了另一个主意。
其实以路家主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清创缝合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年头没有麻醉也没有有效的止血手段,万一动刀子的时候失血过多,她那虚弱的便宜亲爹说不定就熬不过去了。可她还记得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道是蛆虫食腐,某些情况下是可以用来清理腐肉的。
路以卿不知道这个主意靠不靠谱,不过穿越前她确实听说过,冷兵器战争时有的士兵受了伤,伤口腐烂恶化后,伤口生蛆的人会比没有的更容易恢复进而存活下来
唔,想想有些恶心,不过说不定可行呢等睡醒就去跟方大夫商量一下
想着这些,路以卿感觉有了备选方案也放心不少,熬夜带来的疲惫也不是之前那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息可以恢复的。于是她缩在沈望舒怀里转了个身,搂着媳妇的细腰,渐渐也睡着了。
睡梦中,沈望舒无意识收紧手臂,也将人抱得更紧了。
小两口这一睡就是小半日,等到醒来已是日暮黄昏。先醒来的依旧是沈望舒,不过她一动路以卿也就醒了,只是人还迷迷糊糊,下意识往媳妇怀里蹭了蹭。
沈望舒很喜欢路以卿这般无意识的亲昵,这让她觉得对方依旧是当初那个对她亲近又依赖的阿卿。不曾因为失忆,更不曾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对她疏远成婚那日她们说好的,要做一辈子夫妻,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分开,哪怕为世人所不容。
这一刻的沈望舒格外柔软,以至于路以卿睁着朦胧睡眼一抬头,就直接撞进了那眸底的温柔缱绻。心底忽然有无数情绪翻涌,路以卿哑着嗓子无意识呢喃了一句“望舒”
沈望舒闻言,眸中似乎有波光闪动,接着倾身将人吻个正着。
自上回路以卿莫名被吃之后,沈望舒似乎顾虑她心情,一直没再做什么过分亲近的事。直到今日,许是被路以卿那一声“望舒”勾起了太多情绪,她终是没忍住。
一吻从浅到深,唇齿相依,缱绻缠绵
等片刻后沈望舒恋恋不舍的退开,路以卿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攀上了她的肩背。两人喘息着对视,路以卿显然还没有回神,眼神茫然带着水光,可以说是很诱人了。
沈望舒心动的很想再做些什么,可清醒过后意识到时机不对,到底还是忍住了。
好半晌,路以卿才回过神来,赶忙收回手的同时几乎不敢去看沈望舒这人长得太好看,尤其是刚睡醒时的样子,她不经意间扫过一眼就能被勾了魂,实在不敢多看。
沈望舒被她这反应逗笑了,藏在被子下的手摸索着找到了路以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这就害羞了吗你可是我夫君,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路以卿憋红了一张脸,好半晌挤出一句“你都说我是夫君了,上回也说好我主动的。”
沈望舒不以为意,笑盈盈的望着她“那你来啊。”
路以卿瞬间就怂了,也说不清是没贼心还是没贼胆,最后顶着沈望舒的目光从床尾偷溜下了床。事后想想又觉得后悔,这么个美人躺床上她都不敢动,果然只有被吃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