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体记忆的福,路以卿学习骑马很快,拢共不过一个来时辰便学得有模有样了这一个时辰中还包括沈望舒的教学,以及两人趁着天黑同骑的打情骂俏。
两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骑马也折腾出了一身的风尘热汗。
沈望舒与路以卿一同去马厩里栓好了马,便打算拉着她回房休息了“时候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咱们回房洗漱之后便早些休息吧。”
路以卿头一回骑马,而且因为学得快还有媳妇相伴,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闻言还有些恋恋不舍,或者说兴奋劲还没过去,完全没有睡意“这么早就睡了吗”说完想起了什么,又道“要不然望舒你先回去洗漱,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回去。”
沈望舒想回房去洗漱了,闻言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只吩咐客栈的小二先去备水。
这边沈望舒刚吩咐完小二,那边路以卿也叫了两个护卫出来。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路以卿指手画脚,两个护卫一脸茫然,不过最后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等两个护卫转身离开,沈望舒才上前问道“你又吩咐他们去做什么了”
路以卿自然不会瞒她,手往停在角落里的马车一指“这车还得改改。”说完似乎猜到沈望舒要说什么,于是又道“就算我明日骑马,你明日不还要乘车吗我看得出你不喜欢骑马,总不能到时候放你一个人颠簸。而且此去阳城也不是一日两日,路上能少受些罪就少受些罪吧。”
沈望舒想了想也没反驳,毕竟路以卿之前在长安对马车改造之后,减震效果确实也是有的,不算白折腾。于是她便怀着好奇问道“那这回你准备怎么办”
整体改造是不可能的,路以卿前世毕竟不是学这个的,能想到的都是皮毛。不过前世没学过修车,总还看过车跑,旁的做不了,这车轮总能动上一动橡胶轮胎是不可能的,这里没有橡胶也做不出来,不过把车轮包两圈儿总不是难事。
于是路以卿便指着马车那俩光秃秃的车轮说道“我看这木头太硬,还得在外面包上些什么才好。就跟穿鞋一样,把鞋底做得厚实软和了,踩着石子也就没那么硌脚了。”
沈望舒没料到她想得这般简单,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一言难尽“阿卿,咱们要行的是远程,不是在长安城的青石板路上溜达。你看这西北的官道破败成什么样了,就算你真将车轮包上,这鞋子又能穿几天怕是没行两日鞋底就破了,到时候要么白忙活,要么返工,都太麻烦。”
轮胎的磨损是正常的,就跟现代的橡胶轮胎用久了也要换一般,路以卿倒是不以为意。她只是摸着下巴思忖了一阵,说道“我本来是想用牛皮包的,既然容易磨损,那就多包几层”
沈望舒见她一意孤行,也劝不动她,想了想几张牛皮也算不得什么,便由她去了。
不多时,先前离开的两个护卫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牛皮。路以卿当即兴致勃勃的上前,又与两人说道起来,尤其讨论了一番填充物,用气是不可能的,便只能用其他代替。
等到小二将热水备好,路以卿也跟两个护卫沟通得差不多了,两人也已经开始动手。
沈望舒对此没什么兴趣,索性便拉了准备监工的路以卿回房“走吧,别在这儿盯着了,他们会做好的。咱们先回房洗漱吧,总要养好精神才能继续赶路。”
路以卿就这样被沈望舒拉回了房间,还怕自己不在,两个护卫做不好或者不够用心。结果沈望舒处理这些事比她手段更为老练,当即就派人送了赏钱过去平白增添的工作,总要给人些好处的,如此别人才会尽力,也才会觉得公平而不心存怨怼。
两人回到客房,隔间的热水果然已经备好了,浴桶也使人刷过三回才用的。等二人先后沐浴完,时间也是真的不早了,探出头去看看窗外,后院马厩的灯火依旧未熄。
也不知那两个护卫得忙活到多晚,不过有钱的主家却是可以先睡下了。
路以卿没坐过整日的马车,也没骑过马,这副身体也是久在家中养得娇气了。头一晚沐浴过后入睡时,只觉得身上略有不适,结果一觉睡醒却是浑身酸疼。
大清早的,路以卿便赖床了,沈望舒拉都拉不起来那种。
“不想起来,浑身都酸疼,要不然咱们多休息一日吧。”路以卿苦着脸,闷闷说道,说完又扭头去看床边的沈望舒,好奇道“望舒你都没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路以卿豪富之家娇生惯养,沈望舒出身高门只会比她养得更娇气。可沈望舒又能怎么办呢虽说大事上路以卿可以拿主意,可私下里这人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得,年岁稍长的沈望舒也习惯了对她包容,更习惯了将她身边的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帖帖。
等了会儿,没等到沈望舒的回应,路以卿便知道答案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下便爬起身将沈望舒拉回了床边坐下“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说真的,咱们还是休息一日吧,左右也不在乎这一天,运粮的速度那么慢,耽误不了什么事的。”
沈望舒当然知道不耽误,事实上早在她们来到西北之前,路家就已经有人过来打前哨了。这些人之前就带过一批粮食过来,也已经与卫家军接上了头,只是缺少有身份的人主事而已。
然而出门在外,又是在西北这样的地方,沈望舒却不想放任路以卿懒怠。
伸手将又要往床上倒的懒鬼拉起来,沈望舒好言好语道“行了,别赖床了,起来吧,身体不适习惯几天也就好了。而且也不是我不让你在这里休息,实是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路以卿听出些什么,又见沈望舒坚持,倒也不再耍赖。她先是试着抬了抬胳膊,还是感觉浑身从骨头缝里都透出酸疼,可咬咬牙还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而后一面试探着活动筋骨,一面问沈望舒道“望舒,你说此处不可久留,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望舒见她起身也跟着动作起来,不仅拧了洁面的帕子递给她,还顺手帮她理了理不太和顺的衣襟“等会儿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动手倒是很快。路以卿洗脸,沈望舒就帮她整理衣衫,沈望舒帮她重新束发,路以卿就自己对着小镜子描眉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多时便收拾出个翩翩少年来。
临出门前,沈望舒看了路以卿一眼,最后也没提醒她什么。
路以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没明白她想提醒自己什么,于是顺手打开房门就先出去了。结果出门后她一抬眼,就见角落处的角落里捆了三个人,旁边还守着路家两个护卫。等她定睛一看,却是三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此刻也不是被谁揍得鼻青脸肿,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糊了半边脸。
大清早出门就见到这一幕,路以卿也有些惊吓,脚步一下子顿在了原地。好在电视上什么都见过,旋即她就冷静下来,指着那三人问护卫道“这是怎么回事”
护卫本就是守着这几个歹人的,听问便答道“回郎君,这几个贼人昨夜想要擅闯,被兄弟们发现后便拿下揍了一顿。如今将人绑了,正打算稍晚些就去送官。”
路以卿听到这话头皮就是一紧,又问道“他们昨晚是要做什么”
护卫们依旧知无不言“他们是准备进您与少夫人房间的。”说完又补充“这些人八成是在这客栈里踩过点了,知道您与少夫人是主家,便觉得好东西应该都在您与少夫人的房中。是以昨夜趁着夜黑,他们便往您与少夫人房中放了迷烟,好在兄弟们发现得早”
路以卿听到迷烟,再看看外间天色,这才恍然自己怎么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旋即想到什么,她快步走到窗边查看一番,果然看见窗纸上有一个不到小指粗的小洞。
“这,我昨晚被迷烟迷晕了”路以卿指着小洞大惊失色。
沈望舒这时才开口,强忍着笑意保持平静“没有,护卫们拦下了,你就是睡过头了而已。”
路以卿刚为自己睡懒觉找了个借口,结果转眼就被戳破了。她有些尴尬,脸颊也微微发烫,干咳一声说道“这样啊,那真是多亏了这些护卫们。”
沈望舒这回敛去了眼中笑意,对着路以卿严肃道“阿卿,这里不是长安了。西北之地民风彪悍,战事一起更不知有多少宵小冒头,切莫因为安逸失了警惕”
这番话是说给路以卿听的,可也是说给沈望舒自己听的。她们都习惯了长安城的安逸,出了长安更是觉得天高海阔,全然忘了外间的危险。
昨晚两人出去跑马惹了人眼,没带护卫少了威慑,若非就在镇口还有马匹,只怕当时就有人会出手虏了她们去。饶是如此,旁人也将她们当做了天真烂漫好拿捏,若非路家护卫老辣,只怕昨夜两人便真要遇到危险了。
这样的警惕性在西北是不够的,散漫的她们都需尽快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