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的做法还是卓有成效的,等到云舒再来西暖阁的时候,体现的尤为明显。
“喏,这是你要我给你带的,”云舒大方的递过一个小包裹,看着有些分量,用月白色的绸布包裹着,叫曹布德看的啧啧称奇,拉着云舒就进了内室。
“哪用的着用绸布,不过几本野书,”说嘴归说嘴,曹布德的兴趣丝毫不减,解开了绸布,两眼晶晶亮。
“你要粗布我那屋里头哪找的出来,这是裁衣裳剩下的,拿来包东西也是个用处,”云舒理所当然的道。
曹布德粗略翻了几页,也不嫌里头的内容寒碜,能被云舒真的偷渡进来几本她就很开心了,没想到佟家的名头在这方面也好用,开了个匣子就往里头塞,青天白日的,这种东西当然要藏好。
也亏的现在孙嬷嬷不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曹布德拍拍云舒的手,欣慰道“你没来的时候,我还怕你撞上了孙嬷嬷,被她看见这些野书,我们都得吃挂落。”
“我说呢你这屋里头,我上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给你几本书,也要拉着我躲到里头,原来是有人制住你了,”云舒笑她,满脸都是打趣。
藏好了东西,她们又重新回到了外头,该吃茶吃茶,该聊天聊天,“哪儿啊,我这屋里头也是该有个规矩了,孙嬷嬷一来,都兰她们做事都有章程了。”
真正的原因,曹布德实在是难以启齿,往深了说,她们以后还是蛮尴尬的,再好的朋友,再好的姐妹,牵扯到同一个男人,那后果,曹布德都不敢深想,现在这日子,就这么浑过着,等到了明年,她的生活就要开始翻天覆地式的变化。
“是该这样,我那屋里头,也是由额娘给的嬷嬷打理的,你要的这几本野书,还是我差了隆科多去外头买了,偷偷带给我的,也就是我那我那傻弟弟了,让他买东西就买,换一个人,再没有这么顺利的,”云舒心里也是个有成算的,不能办成的事,她绝对不会应下。
曹布德要书,她给办妥了不说,自己也悄悄的留了一份,她个闺阁里头养着的,哪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随手翻了几页,竟也看的入了迷,给曹布德的这一份,还是隆科多二次跑腿买来的。
曹布德和云舒私底下达成了这项交易,有一就会有二,的魅力,迅速的让云舒也沦陷了进去,隆科多被姐姐使唤成了个熟练工,后面不用云舒多说,他每每去外头路过书局,都会仔细挑上几本,买的还是双人份。
这可愁坏了隆科多的贴身小厮,别人不知道这些野书究竟去了何处,他不仅清楚,还都眼睁睁的看在眼里,真是每天都把刀悬在脑袋上过日子,那把刀晃悠悠的,就怕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曹布德用来装野书的匣子换成了个实木大箱子,瞒来瞒去,由于多次作案,曹布德最终还是在孙嬷嬷面前翻了车。
孙嬷嬷颇有些手段,她不罚曹布德,也不骂曹布德,摆出了一副要谈心的样子,曹布德的心被吊的老高,怕自己的宝贝们都被孙嬷嬷给处理了。
“格格对这些东西倒是喜欢,”孙嬷嬷指着的那本是曹布德最喜欢的,翻阅了一次不止,薄薄的书硬是被她给看得厚了起来。
装了野书的那口箱子现在敞口摆在一旁,里面的书一本本的被罗列的很好,都兰她们被打发了出去,独留曹布德一个人面对孙嬷嬷。
“唔,嬷嬷,打发时间罢了,”曹布德支着下巴道,没有为自己辩解,语言是乏力的,她这种情况,少说少错为妙。
“格格,老奴不是不想让您看,只是格格的做法实在不妥,”孙嬷嬷道。
孙嬷嬷的态度比曹布德想的温和多了,曹布德一听有戏,忙虚心道“还请嬷嬷教我。”
“其一,格格藏起来这些书,如今日一般被老奴发现了当然无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呢其二,格格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书,格格有方法是好事,老奴就怕来源不妥当,这也是一个隐患;其三,”孙嬷嬷竖起了三根手指,慢悠悠的道“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格格该让我们知晓的,奴才们知道了,自然会替格格着想,格格也不用如前几日一般,偷偷打发了我们出去看,仔细伤了眼睛,伤了身体。”
曹布德听到后面,一脸羞愧,孙嬷嬷处处为她着想,她躲着她不说,还让孙嬷嬷多操了一份心,这会子话一说开,她心里对孙嬷嬷若有似无的排斥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她受不了别人对她好,这个条件在孙嬷嬷这里也是成立的。
“是我错了,”曹布德错过眼去,也不看那些书了,狠下心道“嬷嬷把它们处理了吧。”
话都出口了,曹布德当然不会反嘴,言出必行是她一向奉行的,舍不得和做实事就不是一回事。
“格格又错了,老奴的意思不是要格格舍了那些书,老奴指出来这件事,只是想告诉格格,凡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这些书,看也好,不看也罢,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本事,还是那句话,在宫中,要防住有心人,如今格格是在慈仁宫,自然不用担心,待搬去了永寿宫,那里的太监宫女,都是需要格格去收服他们的,”孙嬷嬷前面铺垫了一通,后面才把她借野书事件真正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一座宫室,既然你占了它,何不把它打理成自己的宫室,如铁桶一般,让敌人无从下手。
在孙嬷嬷这种老江湖的面前,曹布德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傻子,她、都兰、恩和,还有其他所有人的压力都压在孙嬷嬷一个人身上,孙嬷嬷现在做的,就是先把西暖阁打造成为一个小铁桶,基本的班底可以了,到时候搬去永寿宫,直接往那里一套,起码先要保证这个筛子它不漏风。
“我知道了,我以后仰仗嬷嬷的地方还多着,都兰”曹布德高声道,唤了都兰进来,“把我匣子里的赤金绞丝手镯取了来赏给孙嬷嬷。”
孙嬷嬷这才没有说曹布德错了,屈身道“老奴谢主子赏。”
曹布德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上的赏人,还是在孙嬷嬷的不断引导之下,主子和奴才,之间的那道鸿沟突然就明显了起来,她再看孙嬷嬷,突然发现自己一点类似于恐惧、排斥的情绪都没有了,因为她知道,不但是孙嬷嬷,她西暖阁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附庸。
最后那些书,曹布德还是留了下来,闲暇时会翻看,和起先的兴致盎然比起来,她的内心着实平淡了不少。
康熙十年是大选年,御花园里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康熙一如往常的繁忙,太皇太后时常念叨,怎么后宫里还没有好消息,大家都在努力的吸引康熙的注意力,孩子、位分,都系于他一个人的身上。
永寿宫开始动作,随着永寿宫一起动作的还有承乾宫,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这上头来了,无他,这两座宫室的位置不仅好,收拾出来的都还是主殿,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曹布德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愣,承乾宫,这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她的消息来源于太后,太后知道云舒要入住承乾宫,不会不告诉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事情有变,至于起因是不是她,曹布德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
另一边太后那里,她也的确在为曹布德谋划,慈宁宫里,太皇太后面前的大案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有敬、慧、嘉、顺等字眼跃然纸上,唯独一个慧字用朱笔被单单圈了出来。
“这是皇上先前送过来的,皇上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宫里头现在就一个皇后,一个昭妃,领着妃的份例,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太皇太后提起笔来,果断的在那个慧字是打了个叉。
“可谁又知,佟家的人横插一脚,你可知,皇上今个儿早上过来,和我说的是什么”
太皇太后没有等太后回答,便又继续道“他要封佟氏为贵妃,说是和曹布德一样,先领着贵妃的份例。”
“这如何能一样,”太后不痛快了,任谁养出来的孩子平白被压了一头,他都不会高兴。
“是呀,如何能一样,佟家,也就得仰仗着慈和,”太皇太后提着笔又动了,写了两个字出来贵妃,遒劲有力,几乎要力穿纸背。
“皇额娘,既然有了承乾宫贵妃,也不差一个永寿宫贵妃,我科尔沁的女儿,哪会不值得一个位分,”太后在一旁添砖加火,她知道太皇太后的心里在博弈,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恰当的时机推上这么一把。
只要太皇太后心里有了两宫贵妃这个想法,她再来时不时的提上一嘴,何愁不能成事,太后想的少,在乎的人少,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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