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六年是多事之秋,喜事和糟心的事情一样多,这其中最大的喜事,自然是从康熙十二年开始的三藩之乱,从去年开始,形势就不断的往有利于清军的方向发展,兵败、请降的大有人在,宫里的主子们高兴,每次过节操办起来都格外热闹,今年的中秋也是一样,继端午之后,众妃又聚在了一起。
宴会还没有开始,曹布德已经和平嫔说起闲话,她在右边的席位居首,和对面的昭妃、云舒相望,再往下头看,一水的贵人常在答应,庶妃没有上席的资格,即便是这样,在场的妃嫔数目也已经很可观了。
等到宴会正式开始,曹布德刚百无聊赖的偷偷伸了个懒腰,就听到太皇太后给她们平地扔了个惊雷,“昭妃这些年打理后宫也辛苦了,依我的意思,后位空虚已久,挑个好日子,也该给宫里添件喜事,当然,”太皇太后顿了顿,那眼神好似望进了每个人的心底里,“你们进宫的日子也久了,这喜事说不准还有你们的一份。”
整个宴会,所有人都在揣测太皇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昭妃明显有些出神,视线虚虚的,曹布德亲眼看见,回去的时候昭妃差点踩空,还是玉屏眼疾手快的搀了她一把,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曹布德其实也有些愣神,太皇太后的意思明显就是要大封后宫的节奏,再过些日子,宫里的主位娘娘就会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个的冒出来,她倒不是忌惮她们,只是貌似看她不顺眼的人有点多,曹布德担心的是她安静平淡的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
今天晚上的康熙没有来永寿宫,曹布德得以一个人霸占整张大床,在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个激灵坐起来,迅速把自己的睡意给赶跑了。
皇后,昭妃当了皇后,那她岂不是又要开始晨昏定省的日子,曹布德在心里哀嚎一声抱头躺下,发现还是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冲击最大。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一件更大的事情迅速在宫里发酵起来,皇上昨晚在佟妃的承乾宫幸了个宫女,封她做了庶妃,赐住咸福宫了
翊坤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不惊讶,换了承乾宫,大家心里琢磨的就多了起来,那可是佟妃啊,脑子灵活的人心理都有数,这里面恐怕有猫腻。不然,怎么就把人打发去了咸福宫,那地偏僻,有点宠爱在身的都不愿意去。
翊坤宫里,郭络罗庶妃听了消息,当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就连前几天康熙在她这里歇下,露出口风要给她个嫔位都没有这时来的畅快,无他,今年进宫的庶妃里头,有一个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们姐妹关系是挺好,但是郭络罗庶妃心里就是不得劲,直到现在,那口堵在心底的郁气才是彻底消散开来。
“出了这样的事,我看她佟妃还怎么得意,”郭络罗庶妃笑着让人把小郭络罗氏请过来,没了心结,是时候叙旧安抚她那容易冲动的傻妹妹了。
曹布德得知消息的时间,比郭络罗庶妃足足晚了大半个时辰,倒不是她的消息不灵通,实在是曹布德昨晚被惊到了,睡的晚,今天起来的也就晚了,都兰她们早早的得了消息,就时不时在幔帐外头张望,见她没醒,心里火急火燎的,却也没叫醒她的打算。
等幔帐轻微的动了一下,恩和立马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可是醒了。”
曹布德轻轻的应了,还沉浸在以后要晨昏定省的悲痛之中,然后恩和就小嘴叭叭叭,一股脑的把承乾宫与乌雅庶妃的二三事告诉她,曹布德大惊,晨昏定省的事立马被她扔到一边,转而开始担心起云舒来了。
承乾宫主殿,云舒的确是快要气疯了,她发脾气的时候不多,这一次是把攒了许多年的脾气一股脑的全发了出来,地上碎瓷片四散开来,不管是茶具,还是花瓶,能砸的都已经横尸当场。
“乌雅氏那个贱婢,”究竟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来来回回骂人的话也就这么一句,明枝在云舒身边小心护着,唯恐那些小瓷片割伤了她。
要是真的是康熙来了兴致,幸了乌雅氏,她还不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偏偏是乌雅氏使计算计了她,让康熙以为乌雅氏是她推出来的宫女,云舒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有口难言,心里更是恨透了乌雅氏。
曹布德一进来,真的是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宫人引她去了东暖阁,没过一会儿,云舒铁青着一张脸进来,见了她,好歹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如今宫里怕是已经传遍了吧兜兜转转,我倒是成了一个笑话了,”云舒冷笑,望向咸福宫的方向眼神冰冷,都快掉出冰渣子来了。
“她们敢,”曹布德掷地有声的道,握了云舒的手安抚她,“你是皇上亲封的妃主子,乌雅氏不过一介庶妃,她竟然敢背主,就要承担背主的后果。”
对这样的奴才,曹布德也是满心厌恶,她现在都有些后悔,觉得之前应该多劝劝云舒,不该没有把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一些大人物往往就是跌倒在小人物的手里。
“这贱婢,生了那样一张脸,我就该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云舒咬牙切齿,此时回想起关于乌雅氏的一切,都被她打上了“别有用心”的烙印。
可不是别有用心,一般人哪能用心到康熙的床上去,偏偏还用她佟云舒做了那登云梯。
“事已至此,收拾一个庶妃再简单不过,她不是想出人头地吗我们偏偏就不让她如愿,只要有你我在一日,她想要的那些东西,她就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曹布德劝道,她是打算和云舒一起搞这个乌雅氏了,她自己的敌人可以不管,好闺蜜的敌人一定不可以放过。
“乌雅氏,乌雅家,只要有我在一日,”云舒在心里想着折腾人的法子,其实本来如果把乌雅氏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折腾起人来是最方便的,但是她不愿意每天平白恶心自己,所以即便她知道乌雅氏当时故意说出愿意留在承乾宫伺候她的话激她,她还是让她滚去了咸福宫,眼不见为净。
纳了一个庶妃这样的小事,一般是传不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耳里的,但是架不住慈仁宫有个娜仁,都是心怀鬼胎的人,谁还看不透谁,“好个乌雅庶妃,走,我们去陪太后说说话。”
这一说话,太后直接把阖宫的妃嫔都叫来了慈仁宫,乌雅庶妃心里当即就是一凛,她的手段不光彩,太后这样的人物,在她的计划中是不会知晓这样的小事的,算计佟妃,承担后果,不代表她要去招惹太后。
“我听说,这宫里最近乌烟瘴气的很,昭妃、佟妃,宫里的事一向都是你们打理的,你们可要多用几份心在这上面才是,”乌雅氏没有她自己想的这么重要,太后要敲打,就是所有的人一起敲打,乌雅氏想搞特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同理,娜仁想利用太后使坏,也要看太后答不答应,一个人蹦跶的太过欢畅,是很容易惹人厌烦的。
“什么,让我去给纯亲王做侧福晋,”娜仁惊的站了起来,区区一个亲王的侧福晋就想打发了她,同姓博尔济吉特,她们就能又是太皇太后,又是太后,凭什么轮到了她,就是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
“纯亲王与你年纪相仿,又是皇上的亲弟弟,配你再合适不过了,”太后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选的纯亲王,按理说,以娜仁的身份,就是做嫡福晋也使得,但是纯亲王已经有了嫡福晋不说,娜仁的性格才是促使太后做下这个决定的最大原因,嫡福晋的位置,娜仁撑不起来,真要勉强做了,结亲不成结了仇,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太后,我,”娜仁还想再说,太后却不给她机会了,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收拾一个小姑娘再容易不过,以前那都是她不想计较。
“听话,我不会害你的。以后去了纯亲王府上,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太后道,又给了娜仁一个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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