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薛祈年所料,记者的问题没一个听着顺耳。
但他半仰在椅子上,将一身西装的气质突出得淋漓尽致,不疾不徐地吐字,应对从容,不像是个在接受采访的教练,倒更像个在召开会议的老板。
直到采访结束,他才隐隐放松些。
kgs是最后一个接受采访的。按理说,他们得了第4名,没机会在赛后用主办方场地接受这么正式的采访,只是沾了曾经的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薛祈年没打算立即离开,拿出手机看了看,记者和媒体陆续起身。
忽然,房间里响起很突兀的声音,是一段ra
嘿,我手拿98k,
一枪瞄准你的定位
“”
所有人都僵住。
薛祈年愣了一下,赶紧挂掉电话,没想到自己刚解除静音,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手机铃声是sakura的新歌。
还未离开的媒体记者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继续从后门往外走,却几乎都在偷笑。
心里暗自窃喜,没想到慢走了几步,还收到个意外惊喜,之后又可以搞个hoe和sakura的小花边新闻了。
殊不知,武文雅一直站在前门等薛祈年。
碰到这一幕,她手狠狠握成拳,尴尬得真想当场把牙给咬碎。
薛祈年走到门口,看见这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又很心虚“媳妇。”
武文雅想捶他,却不想早就被他摸透了脾气,被一把抱住,听他很亲昵地说“媳妇觉得不好听,但是我觉得媳妇唱的最好听。”
看薛祈年身后的涂知行捂着脸,转向一边,武文雅再大的脾气都没了。
她又气又无奈地拍拍薛祈年后背,说“ok,ok,这事儿我们回去慢慢说。”
还有好多好多事。
都回去慢慢说。
四月。
kgs的天台,微风拂面,混杂着潮湿、清凉与淡淡的花香。
远处依旧是迤逦的江水,带着自然的秀美,但又被染上大城市浓重的浮华色彩。
kgs春季赛失利,是偶然还是必然成员大换血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赛,诸位对第四名的成绩还满意吗
真kgs二代已经诞生,豪门或将走向低谷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kgs估计早就忘了自己是个电竞俱乐部吧我看真成相亲会所和旅行社了去拍个综艺节目都行,直播的、唱歌的干啥的没有
关顾着谈恋爱去了,吃枣药丸迟早要完手动狗头
球球了,要不让hoe回来打吧,sakura也行老归老,但至少他们不菜啊
好像又回到大约四个月前,坐在大巴车上,微微偏着头,也是这样刷着手机,看着圈里纷纷杂杂的新闻和八卦。
此时,于凛冬坐在房间通往天台的楼梯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将手机锁屏、放在脚边,默默看着远处的江景,好像在想什么,其实大脑里什么也没有。
一向平静的心里,竟意外感到有些消沉。
却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动静,一个人竟直接穿过他房间,坐到了他身边来。
于凛冬目光都不偏斜一下,想都不用想是谁。
他张口欲说什么,又明白,无论说多少遍,身边这个人都不会改变,于是干脆沉默。
果然,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大大咧咧的“不是吧冬冬,一个人躲这儿哭呢”
于凛冬头大,耐着性子告诉她“我想静静。”
“靠,想我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自己躲在这闷头哭,多委屈啊”张静静娴更大声道。
于凛冬“”
张静娴当然知道他其实在想什么。
她收起不正经的态度,声音也沉稳许多“好啦,我知道得了第四你很不爽,但作为队长,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不过才一次春季赛,我们于队不会这么经不起打击吧”
于凛冬眼中活络了些,但还是很黯然。
这次,他倒没把张静娴当外人,缓缓说“我打完这年就不打了。”
“”
张静娴反应了半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和“是啊,虽然你才来一队不久,但我都差点忘了,你也已经很老了。”
二队早就有了新队长,依旧是作为一队队长接班人培养的,她料到于凛冬不会打太久,却没想到才这么一年而已。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打比赛很不容易吧”
于凛冬淡淡答“是的,很不容易。”
张静娴轻轻一笑“我老爹对这方面可是很开放的,但你”
对于于父,因为两家有些交情,张静娴或多或少有所听说。因此,她有点难以想象,于凛冬当时是怎么下定决心打职业的。
“我大学还在休学。”于凛冬说,“当时出来的时候,跟离家出走没区别,但现在好多了。”
张静娴“啧”了一声,看他的眼神慢慢变了些。
难怪他在二队潜伏了那么久,都没被发现,因为人家是离家出走的,可能比部分选手还要惨。
感觉气氛有些僵硬,她开玩笑说“读书读腻了呀”
于凛冬却依旧那么严肃“我是真的喜欢,只是打得很差而已。”
“害”张静娴被他这副样子给气笑了。
想了想,她也不再跟他扯皮,很亲昵地摸摸他头发,他竟然没抗拒。
张静娴声音难得像现在这么温柔“我知道,我见过的职业选手多了去了,好多人都像你这么偏执,包括hoe。讲实话,我很佩服你们。”
“但是,你这样说自己,我又觉得很傻。像个自暴自弃的小孩,实际上是想得到别人的安慰和疼爱。”
“”
这样的比喻,实在让于凛冬嘴角抽了抽。
他没再死死绷着那张脸,还斜眼白了张静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