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茹妹子,你可来了。”
语气里满是欢迎的,是与冉佳仪熟识多年的卢秀兰,也是江安市外侨商店的售货员,旁边含笑站立、同样欢迎的是郭店长。
多年合作下来,三人早已交情甚笃,根本无需多做客气。
冉佳仪这回来,可不是来交货的,事实上,从去年开始,冉佳仪就在为市场开放做准备。
她绣出来的活计,只有一小部分被拿到了店里卖做存款,大头还是留下来攒着,就等市场自由后干一票大的。
关于这一点,冉佳仪虽然没有明说,可从供货量明显减少来看,郭店长和卢秀兰也多少猜得到她的心思。
正巧,随着时局的变化,卢秀兰的心里也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三人这次见面,正是为了这一桩事情。
“秀兰姐、郭店长,劳你们等了。”
客气话很快揭过,三人来到店里,趁着店里无人开始了此次的谈话。
“郭店长,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的绣品值得更大的市场、更多的钱。”无视掉郭店长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冉佳仪直接打断了郭店长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冉佳仪没地儿出货、要求着店里给帮忙销出去,冉佳仪记这一份情,但一码归一码,冉佳仪不可能为了这个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利益。
现在市场放开,对于绣品这一带有艺术的传统技艺的需求必然增大,但与此同时,历史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过去十年里蒙受冤屈的人有的还可以沉冤昭雪,有的却永远的留在了这十年里,对于刺绣这项手艺也是如此。
期间无数绣娘被迫放下了这门手艺,改做其他的养活生计,可刺绣跟别的活又不一样。
刺绣是一门熟能生巧的活儿,反过来也是如此,十年不动手,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重新捡回来,粗糙的手又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养护才能恢复白皙光滑,老去的绣娘视力更是不可恢复。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冉佳仪对自己的手艺价值很有信心,这次来就是想要开拓一下市场的,而在此之间双方曾经有过合作的郭店长两人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冉佳仪前面几次过来稍微透露过几分意向,这不,郭店长还没说什么,卢秀兰就先动心了。
卢秀兰急不可耐的开口“婉茹妹子,你放心,我和郭店长也商量过这件事情,这事儿啊,从店里走还不好走。”
郭店长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秀兰,你别急,我来说。”
冉佳仪侧身细听,这可关系到她未来的切身利益。
郭店长“商店是国家的,虽说上面现在放开了政策,可未来到底什么走向我们也说不准,所以,从商店走货肯定是不行的。”
话说到这里,冉佳仪不由得皱眉,她愿意合作的前提就是郭店长他们能替绣品找到销售渠道,不然的话跟她自己单干有什么区别。
郭店长却是继续“只是这些年来,我和秀兰也是有些渠道的,要是单独开个店,短时间内肯定不成问题。”
绕是冉佳仪胆子再大,也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敢脱出商店,也就是说,以后这门生意不再是公家的,而是他们三个人的。
当然,对于两人的人脉,冉佳仪是丝毫不怀疑的。
且不说两人家世在江安市都属于中上阶层,但就这么多年在商店的经营,两人认识的人不说非富即贵,但也差不离了。
“那,商店这边你们有时间打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能一直兼顾两边,更何况这样也容易产生矛盾。
比如一个客户要货,当商店和冉佳仪这里都有的时候又该如何选择,短时间内人的秉性还能维持正常,可长时间利益的加持下,难免移了性情。
就在这时,静静听郭店长讲话的卢秀兰再次出声,顿时吸引了冉佳仪的目光。
“我打算辞去店里的工作。”一语惊呆了冉佳仪。
虽然冉佳仪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这份信心也是建立在这只会影响自己一个人的份上,要是卢秀兰辞去工作专心做这个,那她承担的还有别人的前途,这让冉佳仪觉得十分有压力。
“我这还没开始呢,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冉佳仪此时明显多了几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