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清哭累到睡着,等她睁开眼,原本的艳阳高照已换成红霞铺天。夕阳红彤彤的,有如火烧一般，映的树林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车帘卷在一侧，斜斜披在门前，有风吹过,门帘的末梢轻轻摇摆。马车已经停了,无霜却不知去向。

穆云清展开灵识,马车正处于林间小道的尽头，前方是葱郁无边的树林，身后则是所人界小镇，小镇的名字她没听过，更不知道现在究竟到了哪里。

“你所在宗门的弟子,都在镇子里。”上方传来凌殊的声音。

穆云清来不及注意他话中的意思，因他的声音，彻底唤回不知边际的思维。她迟钝地“哦”了一声，这才心口一跳，急忙从睡卧的姿势爬起来。

“凌殊，我”穆云清第一反应想解释,可看到凌殊的模样

皿

她锤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只见凌殊一身华丽的紫色长袍凌乱不堪，不仅皱巴磕碜,还带着未干的一块又一块水渍，而就在她刚刚枕着的大腿处，那里的水渍范围最大,颜色最明显。

而如今，还维持着半侧身方便被她枕的凌殊，衣襟彻底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穆云清喉头一热，迅速闪开视线。

“清儿醒了。”凌殊开口，白皙的脸上带着纵容又妥协的笑。

他明明笑着，可笑容竟有那么一丝丝伪装的镇定和坚强。

“”

穆云清抱着双膝往角落缩，内心猛摇头。

不，白皙、脆弱，不不不，这不是真正的凌殊

她如临大敌，凌殊却伸手，遥遥勾住了她的一根小指头。

他琥珀色的瞳孔清澈见底，看的穆云清怔怔地现场呆掉，随后便听到他开口“清儿以后不要再哭了，你哭的，让我心疼。”

“心疼”两字带着明显的颤抖，穆云清差一点就信了。

“凌殊，我、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说话。”穆云清努力绷脸。

下一秒，凌殊脸上的苍白更明显。

他和她勾搭在一起的手指用力，幽怨脸“我不喜欢清儿这样”

不喜欢她，这样那样

穆云清快疯了

她脑海里冷不丁蹦出来的，竟然是从前在魔殿时，经过一整晚的激烈酣战，凌殊惨白着脸倚在床头，虚弱对她说没事，那只是双修的后遗症

那时候的她无理由地全盘相信，并且为此深深自责。

可如今，她明明知道凌殊的话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假的，她竟然也自我谴责起来

“不喜欢我哪样”穆云清呆呆地顺嘴而出。

说完，才觉得她的话像极了事后。

只可惜，凌殊不会羞涩，也没有脸红。他更用力地勾她的手指，或者换个词，是拖直把穆云清拖进他怀里。

穆云清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反抗两字是怎么写的了

她任由凌殊把她从身后抱住，带了点明显惩罚味道地将她抱得有点疼，之后才听到耳后的声音。

“清儿从前，都是主动的。”凌殊的声音恢复了温柔。

穆云清僵硬住。

然而这只是开始。

凌殊咬上她小巧的耳骨，力道不重，一下下却让人不容忽视，他出声，嗓音幽幽“从前撩拨我的人，可都是你那一次山崖上，你说以后只会喜欢我一个人。浴池里，也是你偷看我洗浴，不止一次变罢了，还摸了我的腰床底之上，也是清儿最主动，总拉着我，让我不要停”

穆云清羞耻地快要死过去了

什么虎狼之词，他竟然都敢说出口

凌殊眸子渐深，重重咬了下她的耳垂，换回她一声喘息，突然变了音调“清儿现在，是不爱我了吗”

被人刚不设防索问爱与不爱，是个人都不敢回答后者

“当然没有。”穆云清耗尽全部勇气，憋出这几个字。

“真的”凌殊的语气缓和，像极了被花言巧语哄住的女人。

穆云清敛眸，认真道“真的。”

不管他想做什么妖，顺着他的话说，总不会出大问题叭

凌殊动手把她翻转过来，两人正面相对。

穆云清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明显缩着脖子，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看着他。

而凌殊，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摸摸她的脸，像是一种表扬“清儿既然承诺了，我便相信。”

穆云清诶等等，承诺

她陡然想到再见面时，他给自己的那句话

“清儿是想反悔”凌殊立即翻脸，琥珀色的眸子里温和清澈不再，一副随时能用眼神杀死她的绝情状。

穆云清“没，没想反悔吖。”

她狗腿地带上了一个语气词，还装可爱装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果然这种非正常思维的行为，博得了凌殊的满意。

“嗯，清儿真乖。”

穆云清缩着脖子，越看凌殊，越觉得他像一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自己，则是他顺手捡来的小宠物。

无常性的主子喜爱她的时候，能爱到无底线。

她各种矫揉造作全盘接受不说，就连自己毕生的精力，他都能压在她身上，并且事后无怨无悔

可若是不喜爱她了，顺手一丢，小宠物跑哪里去了，死了活着，他根本分不出半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