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小时候也像这样,为他吹吹,给他一口吃的。他一定不会变成一个又孤僻又坏的人。
他等她的目光,等她的关注,等她的回头,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一点关心,就能让他心房溃不成军。
黛宁在他怀里,弯起了唇。
举手之劳而已,这样她死了,时慕扬也不会再伤害活着的纪家人。这是这两天,黛宁琢磨出来的东西。
真可怜呐,他要的东西,简单得令人发笑。
可笑初见他还一副恨不得折磨死他的样子,得不到,所以想摧毁,不让给任何一个人吗
时慕扬平复了一下,还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好态度的时候,她用小手按住他“不许动,我要睡觉了。”
霸道得不像话。
“小叔叔,你肩膀一点都不软。”
他摸摸她柔软的发,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张芳芳做的玩偶,放在自己肩上。
她乐滋滋枕着它,一双大眼睛眨也眨,说是要睡觉,其实还是在看星星。虽然困倦,可她的生命比所有人都短暂,现在也不太爱睡觉了。
“喂,小毒物。”时慕扬实在忍不住,慢条斯理胡说八道,“回去要不和我过吧,你这么烦人,别人说不定半夜起来掐死你。也就我好心,可以勉强收留你。说不定哄得我心情好,还找人给你把病治好了。”
“好呀。”她说。
“你可以考虑”时慕扬顿住,“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和你过,好的呀”
时慕扬捏住她软乎乎的腮帮,来来回回看“没傻吧,没打算耍老子。”
她被捏住脸,不满地去掰他手。
“我给你说,再骗我,老子发起来火来,连自己都杀。”
她被逗笑,笑倒在他怀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他便也笑起来,低头去吻她。
这次黛宁没拒绝,她长睫颤了颤,他的气息更深。
时慕扬被撩拨得快动情的时候,却发现,她又睡着了。他忍不住温柔地亲亲她脸蛋,心里从未泛起这样温柔的情感。
像是猝不及防回到了少年时,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的时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像被人用脸颊,轻轻撞了撞胸膛。
只有青团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吧以它对黛宁的了解,这分明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她她不会还在记恨时慕扬最初在岛上,对她做的那件事,要搞个大事吧
想起黛宁第一次在桥上,让申屠涉的人去杀赵屿;
第二次夏令营,她冷眼在帐篷中,看陈景为她挡住硫酸。
他们什么都还没做,就被这样对待。
怎么可能时慕扬又把她当枕头,又给她喂毒,她还像个傻白甜似的,要和他he
它心里一咯噔,突然害怕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这哪里是要搞事,是要送时慕扬下地狱的节奏啊
它看了眼满脸喜悦的时慕扬,突然觉得他是真的可怜。
船行几天后,万铜发现那个姓时的小白脸,就是个软脚虾,他要什么,那边就给什么。
想到说不定真能回到陆地城市,万铜期待得不行。
他心情好,来了性趣就翻来覆去在纪恬身上搞花样。有时候两条船靠近些,时慕扬这边的人,都能听见对面的。
纪恬躺在他身下,手指狠狠握紧被单。
她已经觉得不对劲,时慕扬的友善,才是最大的反常偏这蠢货还沾沾自喜。
“跪下。”万铜拍了拍她,疼得她一声闷哼。
纪恬几乎咬碎了牙,屈辱地跪在他面前。
万铜开始享受她的伺候。
纪恬眸中一狠,这男人,不可能活着到陆地上,即便时慕扬不动手,她都不容他。
越靠近海防线,纪恬心中越不安。她看过原书,知道这里驻守的,原本就是时慕云的人,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心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要在时慕扬身边,才能活下去。
于是最后一次补给的时候,她跳了海,游到了时慕扬的船下,爬上去找了个放杂物的地方躲了起来。
万铜发现她不见的时候,破口大骂。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人,他倒是垂涎时慕扬的那个女人,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开口。
黛宁两天后才发现,女主到底是女主,这种情况还有对于危险的直觉,也不怪纪恬一脸要活到地老天荒的长相。
当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她才知道时慕扬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他竟然让人开着万铜那艘船,撞上海防线。而那艘船上,是一船的炸弹。
万铜和手下,在睡梦中被炸得碎肉横飞。
那时候时慕扬就眯着眼,站在甲板上,神情带着几分愉悦,观赏艺术一般,看着血一层层蔓延,海水被染红一小片。
他冷笑道“喊老子小白脸”
烟雾在他身前蔓延,他黑色的靴子踩上这片土地,巨蟒被放出来,横行开路。
所有人拿上武器,登上陆地。恶之岛的恶魔们,本来就是天生的屠夫。
黛宁看见,连张芳芳,也是带着兴奋的笑,在人群中游走。
她穿得干干净净,睁着澄澈的双眼,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鲜血溅洒在她额头上,她眨了眨眼,终于有几分不悦。
时慕扬回过头,弯腰轻轻给她擦干净血迹。
“抱歉,把你弄脏了,我保证,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骄矜“嗯”一声,语调却像幼猫一样,脸蛋儿上还是挂着不满。
时慕扬擦干净自己满手血,这才冲她伸出手。
好半晌,黛宁才纡尊降贵,把手放进他的掌中。时慕扬牵着她,一同走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黛宁抬头看他的背影,轻轻后退了一步。她轻蔑地想,她从未想过,与他并肩同行。
你缔造败者的地狱,那么,哪里又是你的地狱呢时慕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