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延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起打了石膏的腿要站起来,动作太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林机玄眼疾手快地扶住。
林机玄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问得仔细“你说谁暴毙了江薇是那个扎马尾的女孩”
“是”和尚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刚才她家人去找她,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推开门口发现江薇倒在地上,已经已经没了呼吸。”
延明一把抓过靠在床头的拄拐,单腿跳着往前走“我去看看。”
“我背你。”林机玄矮下腰,让延明爬上自己的背,延明心想这样确实快一点,便说“麻烦施主。”
在他爬上自己背部的时候,一张纸片小人从延明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林机玄匆忙间瞥了一眼,看到那是张巫蛊用的小人,上面的黑雾也在落地的一瞬间散了个精光。
林机玄心里一跳,之前来法明寺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江薇一家一直是忠实的佛教信徒,每年三六九月的月底都会来法明寺住上一个礼拜,专心参佛祷告。今年江薇的妈妈生了场病,父亲和哥哥留在家里照顾她,只有江薇一个人暂时住在庙里。
早些年,江薇不太愿意来法明寺,自从见到延明之后就来得勤快了许多。这回更是为了给妈妈祈福,请延明常常陪在身边诵经祷告。
今天是最后一天,照原定计划,应该是晚饭吃完后,江家的人才会来接江薇,他们都知道江薇喜欢延明,也愿意给江薇留足争取的空间。
林机玄到江薇住的地方时,里面传来一阵恸哭声,延明匆匆看了一眼,说“那是江薇的妈妈。”他疑惑地念叨了一句“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会这么早来接江薇回去”
屋里站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分别是江薇的爸妈和哥哥。女人哭得浑身发抖,嗓音嘶哑,男人沉着脸,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目光忽然投视人群,逡巡了一圈后落在延明脸上,脸色一变,将女人交给儿子,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延明”他大吼一声。
延明浑身一僵,垂眸敬了一个佛礼。
“你对薇儿说了什么”江辉气得一拳打了过去,被林机玄握住手腕,他瞪了一眼林机玄,吼道,“让开”
“江先生,”贺洞渊晚来一步,叫住江辉,“这里是法明寺,参禅修佛的圣地,你的所作所为都在佛祖眼皮子底下。”
江辉认识贺洞渊,知道这人在法明寺地位不低,他用力咬了下后槽牙,狠狠甩开林机玄的手,压着怒火瞪着延明说“刚才薇薇给我们打电话,什么都不说一直在哭,哭着哭着就突然没了声音,她哭的时候提过延明的名字,每次提起后哭得更厉害,还说你不是对薇薇做了什么”
他冷冷看着延明,眼里喷吐着怒火。
说话时,江薇的妈妈也冲了过来,她脸上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又因过度伤心,面孔涨红,寻仇似的奔到延明面前。女人身形瘦弱,看着跟随风摇的芦苇似的,但那么远距离一口气冲过来,带过来的力气还是将站不稳的延明撞倒了。
她披头散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似地哭嚎着“你到底对薇薇做了什么她是怎么死的呀”
屋子里的人都聚在这儿,反倒给江薇腾出了死后一方清静地儿,林机玄趁乱走过去看了一眼,江薇躺在床上,脸部被床帘挡了起来,林机玄只能看到她硬邦邦的身体上仍穿着早上来找延明时穿的长裙。
房间很干净,没有茶杯摔落,椅子撞倒之类的痕迹,这样看来,江薇的确是猝死的。
她身体不好有猝死的可能性吗如果是的话,江家人应该不会放心地让她一个人在寺庙里待这么多天。那是因为什么
林机玄想进去看看江薇,但江薇的哥哥站在那儿,警惕地看着自己,刚才他拦住江辉的一幕肯定被这个男人看在眼里,将他划成去了延明同一阵营。
延明抿唇不吭声,他和江薇的事情很多和尚都看在眼里,私下里还会闲聊延明会不会真的放弃多年修行,还俗和江薇在一起。然而现在让延明开口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讲明自己拒绝了江薇,是对死者的一种羞辱。
所以,他咬紧牙关承受了所有来自江薇父母的恶意,沉默着垂首低声念经。
得不到任何回答,江母哽咽地哭嚎了出来,她扑在丈夫怀里,哭得几乎站立不住,江薇小时候多病,好不容易才养好,多灾多难的一生还没正式开始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才二十岁,刚上大学,正是离家准备展翅高飞的年龄,延明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这样。
林机玄目光仍是落在房间内,他总觉得江薇的死不是猝死那么简单,房间内一砖一瓦、一桌一椅,每一个纹路,每一个角落他都没有放过,直到突然看到柜子和墙壁的夹缝中放着什么东西。
他蹲下来,矮身去够那个东西,好不容易掏出来一看,是个跟延明房里那个石像人几乎完全一样的石象,不同的是,石佛的正面和反面都是一个哭泣着的、纤细的、女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困,先更这些吧,昨晚写上头写太晚,结果写了好多bug,今儿中午起来一看头皮发麻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