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女魙尖声号啸,“人类可以为了生存杀猪宰羊,那些不是生命吗我们魙为了生存,杀鬼吃鬼有错吗我们也要生存下去,凭什么同样是为了生存,我们就要受到你们天师的讨伐呢”
她双目赤红地看着林机玄,尖锐的指甲深深叩进床沿,却只能坐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第四间房里的人对她是恐惧的,宁愿殊死一搏也不愿将绣鞋还给她,因为他害怕女人穿上绣鞋,害怕她能下地随便走动后会吃了他们。
林机玄说“自然造化,因果相成,你之所以被讨伐不是因为你在谋生存,而是你本身就是错误的存在,是干扰自然的存在。如果人类某一日做出了有违天和的事情,自然也会遭到自然的反噬和报应。大规模的自然灾难、疫病、物种入侵谁也无法跳离因果,更是无法跳离生死”
察觉到林机玄身上凛然的杀意,女人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你说过要把鞋子给我的”
林机玄“嗯”了一声,握住杀生刃,说“我不会食言,我可没说什么时候把鞋给你,在你死后,我会兑现承诺。”
“骗子”女人骂道,“你这个骗子我要诅咒你”
她身上忽然爆开强烈的煞气,引得整个墓穴都在不住震荡,她脸上的皮肉绷开,美貌被怨毒撕扯得七零八落,死死瞪着林机玄,嘴唇蠕动得飞快,发出声嘶力竭的尖锐叫声“我要诅咒你受到黑莲侵袭你的内心会因为黑莲的污浊而变得肮脏我诅咒你变成你最厌恶的样子变成一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我用我的所有的恨诅咒你”
林机玄将杀生刃刺入女魙的喉咙,尖锐的枪头刺穿因果,断绝了她的生命。
她晃了晃,摔倒在床榻上,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床面,皮肤碎裂开,露出里面丑陋又恐怖的芯子。
林机玄看了她一眼后便收起杀生刃,在房间里翻找着。
这里还保留着两人当初成婚时的样子,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常年埋在地下,红色发酵成了暗沉的色泽,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林机玄在柜子、橱子和抽屉里翻找出了不少东西,酒杯、玉如意、喜秤、金镯都是婚礼用到的东西。
当他在枕头下面翻出一张婚契时,旧手机震动了一下。
“恭喜发现锁龙井下的第三个秘密生死契约。”
生死契约万物有生有死,无一例外。他却用特殊的手段隐藏了自己的生死,将自己的名字彻底从生死簿上抹去。
“恭喜获得支线任务破坏生死契约”
这就是生死契隐藏了天魔生死秘密的东西
林机玄拿着这张发黄的婚契一时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他用画了掌心雷的手掌在婚期上轻轻一抚,想通过掌心雷来查探上面的力量。但毫无反应,它太普通了,普通得与世间万万千的婚书毫无区别。
上面写着“从兹缔结良缘,订为佳偶,共守白头,以此函结为鸳盟,海枯石烂,不悔此志。”缀着两人的姓名林寒争和周妤以及两人的生辰八字。
林机玄推算了下,两人生辰八字相契合,是天生一对的好姻缘。
初次之外,再没什么别的线索。
林机玄啧了一声,是把它放进壶中乾坤打算带回去再看,转而先去处理其他几个石室里剩下的魙。
他刚走出房间,背后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林机玄紧张地回头一看,有只鬼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对林机玄说“你好,我是驻陵城外派天师田有亮,死后一直在这儿当、当卧底,很高兴认识你请问道友怎么称呼哎呀,唐突了,手头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但你能到这儿来肯定是天明带过来的,侯天明,我徒弟,今年该有三十二了吧你能跟他通话吗我愿意主动暴几个他的秘密以表我的身份和诚意”
这鬼约莫四五十岁,人模人样的,看着是死前没受多少折磨,但不知道怎么跑这儿来了,又是怎么在一堆魙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大写的奇迹。
林机玄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我相信你,这里的魙没这种说话的能力。”
田友亮一怔,赔着笑说“是这样,是这样,您怎么称呼”
林机玄说“我姓林,是个散户,目前和a市分局是合作关系。”
“有人能来实在是太好了”田友亮解释道,“我活着的时候发现了这口井的秘密,但是拿这没办法,他们太恐怖了,尤其是那个看门的老头,他有超出常人的力量,一般的符咒和武器都伤不了他们。我好不容易才逃窜出来,不过正如你所见,我逃之前留了一个心眼,在这里留下一个印记,等我死后,魂魄不会去地府,暂时会来这儿。”
“你当初没有向天师局打报告吗”
“打了,”田友亮严肃地说,“但是没用,上头一直没有给回应,我怀疑是有人把我的报告截了下来。我一直很好,陵城是座千年古都,灵异事件频出不穷,却只有我这光杆子天师在这儿守着。很多案件都超出了我的能力,可无论我怎么打报告,都没人来支援。现在想想,天师分局里应该有跟布下这些邪门玩意的人们是一丘之貉的人。”
田友亮不等林机玄细问,便给他解释“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这些东西都是魙,那个老头常常会利用龙气诱骗鬼怪钻进井里,或者勾走人的魂魄,把这些鬼魂喂给这里关押的魙,他手中的手杖是管理这里的权杖,一定要毁了这些魙一个都不能留,一旦让他们去往外界,世界会陷入混乱,因为一般的法器都很难伤到他们。”
林机玄颔首,提着杀生刃,如同一个披满血腥的煞神走进每一个石室。
田友亮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事对于一个年轻天师来说很难接受,他刚进入这儿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别说直视这些魙,光是远远地观察他们的行为都吓得两腿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