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乌黑的瞳孔轻颤,刚刚成熟的虫皇将自己伪装成柔弱少年,姿态楚楚,湿润瞳孔下却是即将压抑不住的晦暗欲念,那强大可怖的气息在眸中沉沉暗色之下,如似踏入便无法脱身的无边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哪怕在这般情景之下,有着潋滟琥珀眸子的美人却依旧无辜地看着他,蔷薇一般的面容精致,皮肤雪白娇嫩如花瓣,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有鲜红汁水流淌。
江延舔了舔嘴中失去控制而稍稍露出的犬牙。
少年的肌肤,的确如花瓣一般娇嫩,雪白肌肤下的血液,带着蜜一般的芬芳。
内心欲念翻滚着,江延的眼神却更是楚楚可怜“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丹朱饶有兴味地勾起一个笑,抱着胳膊,轻轻歪着头看着江延的神色。
谢安的良心有点痛。
他之前明明是一个对感情超级忠诚
等等。
之前,是什么时候
谢安茫然地眨了眨眼。
“丹朱只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你不要乱想。”乌发美人的脸上带着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在冷色灯光下安静地注视着江延,唇瓣似娇嫩花瓣,少年声音真挚如同誓言。
沾着雾气的眸子看着面容秾丽的少年,江延脸上倏的带了一点笑意。
好香。
眼前的美人说着甜蜜的谎言,笑容似蔷薇芳香,线条漂亮的脖颈雪白纤细,其下隐藏着淡淡的黛色血管。
年轻的虫皇眼神湿漉,如一个最无害不过的小动物,慢吞吞走上前,伸手搂住谢安的肩膀,在处轻轻蹭了一下。
我快忍不住了,哥哥。
在宇宙深处,一颗属于他的小星球在旋转着。
树干在那里生长,蔷薇在那里绽放。
但在山顶城堡上,是拉着天鹅绒窗帘的漆黑房间,沉睡着暗色的绮丽梦境。
沉睡着他的蔷薇。
江延自少年颈窝处微微抬起头,灿金色的眸子警示地看着丹朱,瞳仁竖着,是一个攻击的姿态。
对年轻虫皇的警告,丹朱选择后退一步。他弯着眼睛,轻轻别了一下耳边头发,柔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在甲板上待一会。”
把江延自怀中推开,谢安带着歉意对丹朱道“那我们先走了。”
“对了,”走出几步之后,似是想到什么,谢安微微侧身,舷窗外无数悬浮的星河光辉倒映在少年眼中,乌发美人轻笑着,似对一个真正要好的朋友一般约定道,“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好啊。”丹朱歪了歪头。
江延推开门,热闹喧嚣的歌声与笑声自厅中传来。
丹朱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甲板,漆黑的眸中笑意盈盈。
一定要杀了江延。
自血脉深处传来的声音告诉他。
苗疆人预感极准,他若不杀掉江延,必然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恶果。
但,在冥冥之中,他的力量对江延却全然无效,无论是他百年前炼化的虫族,还是诱惑人心的蛊虫。
那停在他手指的小小白蝶扇了扇翅膀,融入他的指尖。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虫皇,也不过是他炼化蛊虫的原料而已,更何况一只小小幼皇。他的蛊虫可侵入所有人的心魂,却单单对纪泽与谢安不起作用。
之后,他便想另辟蹊径,让谢安自江延身边离开,那压在他身上的规则似乎隐隐松动。只可惜,谢安拒绝了他。
但在这一番试探中,他大致也能猜晓如果要杀掉江延,便需得到谢安允许。
“难办呀难办。”丹朱叹了一口气,将碎发捋至耳后,唇角带着些笑意,晦暗的视线注视着江延最后消失的地点,如掩匿在从林中的野兽在窥探着他的猎物。
那便,再另择时机罢。
丹朱迈步向大厅走去,脚踝上银铃脆响。
跨越数个星系,星舰在首都星边境的服务站暂且停下,补充能源。
星舰缓缓下降,露出下等星的面貌。
这里肮脏破败,贫穷荒凉,街上遍布污水与碎石。
一群人围成一个圈。
圈内,头发打着结的流浪者互相撕咬着对方的喉咙,如果他们其中一人赢了,就可以获得一星币,可以买食物果腹,继续活一天,而赌他胜利的人会得到半个星币。
在最贫穷的城市,这样廉价刺激又快捷的赌博在每个街头都存在着。
罪恶不加掩饰得流露在外,却暗含着旺盛生机。
不同街道上,正撕咬对方的流浪汉,穿着大胆露乳装的漂亮姑娘,依靠在墙边晒太阳的男人,不同的人纷纷抬眼看向那缓缓驶过的巨大星舰,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仇恨与恶意。
一群小孩跟着星舰奔跑,但片刻后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军校的小少爷们大部分是一辈子没踏入下等城区的贵族,见到陌生情景,他们纷纷站至舷窗旁,眼里带着新奇,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与人。
“我曾在斗兽场看过类似的,不过那是人与异兽,比他们的打斗精彩多了。”
“毕竟是下等区的人,也就只会用拳头跟牙齿。”
“诶,那个姑娘好漂亮,正在抬头看我们。”
“哪里哪里”
正议论着,舷窗忽然微微闪光,再往外看去,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色。
楚青上将靠在墙上,看着他们懒洋洋地笑道“别看了,这不是你们应该看的东西,再看回去你们父亲要怪学校没有好好教你们了。”
学生们嘻嘻哈哈着,四下散去。
看着站在舷窗边依旧没有离开的金发首席,楚青慢慢站直身子,勾着唇角问道“你在看什么,首席阁下”
安格斯转过身,苍蓝色的眼睛如雨后晴空般清澈,笑容温煦如阳光,那嘴角的笑容似乎经过训练一般,哪怕与一众子弟站在一起,他看起来仍是最像贵族的那一个“没什么,只是见他们生活艰难,心生同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