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昼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现在做不了什么，只能叫白焰先行一步，就算没法做什么,至少也控制一下它的扩散。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
他们第一站去的便是禹城，毕竟折子是从这里来的，对方理应配合他们行动。
结果他们刚到，禹城知府就以病情严重为由，死活不开城门,要他们到别处落脚。
两位皇子不管内里如何，对外那都是有着严格的阶级意识。被一个臣子如此落了面子，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不过想到里面那位的身份,都捏着鼻子咽下了这口气,气呼呼地走了。
等他们离开禹城，慢慢看到其他城里的惨状时,之前那种争斗的心思都没了，只剩下担忧。
太医团队昨天就已经到了，在一众护卫的保护安顿下，他们已经对附近的情况进行了大致的考察。
并且已经就近开始治疗了，一些病情比较严重的，多等一刻都在增加死亡人数。
“怎么会这么严重”听到他们的汇报，二皇子脸色越发凝重。
“其实这已经算比较好了。据我们推测，前些天扩散应该很严重，现在大家都在封锁城门,限制人员的流动。”
这话并没有让他心情好上多少，就算不再继续扩散，这些已经感染的人也不少。
如果是一村或是一镇，封城焚城还有可能，但现在这
真的太多了
他们还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二皇子说着，就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结果刚一露头，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一个个面色青白，气息萎靡，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青色。一看就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可是此时，他们个个手里拿着铁锹或者木棍，呼啦啦地朝着他们这边围过来。
云溪脸色有些难看，明明是传染病，这还挤在一起，真的是
“对，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来杀我们的。”
“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啊。”
“赶走他们，我们不欢迎他们。”
那些人七嘴八舌得吵着，边吵便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往前挪。
明明他们站都站不稳，可这会儿却没人在乎这点，仿佛这些外来人才是他们的敌人一般。
“这群刁民，真该死了算了，你们还不给我拿下。”见那些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凌天叡差点直了眼，瞪着眼睛就吼道。
周围的侍卫是不少，可他们都知道瘟疫的严重性，这次的职责就是保护两位皇子的安全。却不想一不小心，竟然被这么多疫民堵在了中间。
此时听到凌天叡的话，他么几乎是下意识就挥枪，本意不过是吓跑这群疫民，却不想这一动作更是刺激到了对方。
“看，他们果然是想杀了我们。”
“赶走他们，赶走他们。”
“要是他们也得了瘟疫，朝廷是不是就会救人而不是杀人了”
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几道声音特别响亮。司昼暗暗将几人记下，跟云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死命地往来冲，似乎真有一副豁出命也要传染他们的架势。
“你们愣着干嘛，没看到那群刁民都要冲过来了，上啊。”
见侍卫只是象征想地挥挥手里的长枪，凌天叡都快气炸了。
“你给我闭嘴。”本就被一干事弄得烦躁不已，这会儿听到他这么智障的发言，二皇子只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就不该带这个蠢货过来，还嫌不够乱吗
叫人将凌天叡强行带进营帐之后，凌天宸内力加身，朝外吼道“乡亲们不要激动，我是当今二皇子，来这里是为了救你们不是杀你们的。”
“他说是救我们的，我才不信。”
“二皇子更好，抓了他皇帝肯定不会不管。”
这群已经被瘟疫折磨地快要疯掉的疫民，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即使他们的眼前就是侍卫的枪尖，这些人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随后继续往前冲。
凌天宸也发现问题所在了，可是并没有两全的解决办法。
他是可以叫这些侍卫出手杀一儆百，但就怕他们已经疯了，到时候更是刺激到了这些人。
若是不管，任凭他们冲过来，就算他们再如何全副武装，今天也全得玩完。
司昼看出了他的难处，凌空飞起，直接将那几个被标记的人一起提到空中，道“下面的人听着，再敢往前一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只见他单手一挥，十几个人瞬间在空中炸成了飞花。
不止那些疫民，就连大雁这边的人都惊了一下。等到冰凉的血液落到脸上，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杀人了。”有人尖叫一声，在他们的理解中，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直接往前冲的时候，也觉得顶多不过就是一死。但
这还是第一次直面这场死亡现场。
带头搞事的几人已经被炸成了血雾，这会儿没人引导，整个庞大的疫民团全都乱了。
但再如何乱，却也没人再敢往营帐那边冲。
倒是他们这般慌慌张张地乱转，推搡间竟也踩死了不少人。
司昼也没想到这些眼看风一吹就能倒的人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连忙道“都别动。”
或许是真被他刚刚那一下给吓到了，下面那多人，在他开口的瞬间就乖乖停了下来。
“听着，我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但我们确实是来救人的。”
“信也好，不信也罢，乖乖听话还能多活两天。否则，我不介意刚刚的事再来几次。”
说着，他已经再次控制着一群人飞起，这次没有指定目标，就是随手一指。
听着他没有丝毫反驳的话语，再看看这会儿没有任何绳子就被挂在空中的那些人。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怕了。
即使前一秒还视死如归，但这一刻，真的怕了这个年轻人。
司昼自认不是什么杀人狂，处理了几个罪魁祸首之后，吓了吓这些人就将他们安安全全送到地上了。
但这一举动，并没有降低他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反而更觉得他是个恶魔。
当然，恶魔也有恶魔的好处。至少这群怕死的人类，就真听了他的话。
当密密麻麻的人群褪去的时候，众人都松了口气。
看着一脸无辜的司昼，二皇子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冲动吗血腥吗可这确实已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本来他们来便是治理瘟疫的，但出了这么个事，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这种明明已经决定救治，最后却依然被迫给人救治的感觉，真的有点糟心。
“来来来，大家都喝点药防一防吧。”太医的到来，让这种僵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下。
药水很苦，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用过药之后，一群高层便聚在一起，开始探讨今天的事。
自从二皇子让他强行离场之后，凌天叡的脸色就不大好。
这会儿听云溪说怀疑有人挑唆后，当即就嗤笑出声，“不过一群无知刁民，你们也未免太怂了些，顾忌这顾忌那的，找我说就跟直接杀了，班师回朝多好。”
其他人都不太想跟他说话，就算真这么想，但作为一个领导者，说出来就难免让人觉得心寒。
等云溪说完，二皇子便道“我也能感觉有人在故意引导，而且我们刚来就爆发大范围的暴动，实在太巧了，感觉就像是早就等着我们了一样。”
“但我实在想不出，惹恼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云溪疑惑道。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不明白。他们以为太医先达，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真的选择焚城，难道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只不过是加快灭亡的速度罢了。
“他们可能并非汉人。”这时候，司昼开口道。
“呵，找不到理由，现在都往外族身上”
凌天叡正说着，就见司昼手指一挥，一具尸体便摔到了他面前。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司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巧了，这就是那些带头喊话的其中之一。本想留着问话的，结果自杀了。”
凌天叡感觉对方是在看他笑话，一张脸憋得通红。虽然事实也确实这样，但司昼可没兴趣跟他废话。
他说完，自然就有太医过来对其进行检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结果便出来了，太医脸色凝重地道“是胡人，因为这边的人普遍生得高大些，所以看起来不差。但胡人身在草原，细看跟汉人还是有挺大差距的。这人肤色暗黄，肌肉健硕，是常年骑马才能练成的身材。”
虽然在司昼提到这点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有所准备。可真听到这点，还是抑不住的愤怒。
“草原，消停了三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是不是忘了”二皇子下意识喝到，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他未说完的话。
三年前，镇北大将军还在的时候，整个草原部落闻风丧胆，乖得跟个鹌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