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澈缓缓深呼吸,平静地反问:“离婚的话,你会开心吗?”
苏善愣住,憋了几秒,镇定道:“开心。”
梁澈面不改色,点点头:“那就行。”他带着恶劣的笑意:“我刚好不想让你开心,怎么办呢。”
“……”
神、经、病。
苏善发现完全无法与他沟通,只会越来越气,于是索性安静下来。
两人一阵沉默。
暮色四合,街景在车窗两旁飞逝而过。
快到家的时候,梁澈手机微信提示音传来,苏善下意识瞥了眼,看见余歌的名字。
她说,叶南枝和姚松在一起了。
梁澈眉宇紧蹙,渐渐有些烦躁。
苏善轻飘飘地说:“好奇就打过去呗。”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他果然拿起手机拨给余歌。
电话接通,他沉声问:“什么意思?”
余歌哼笑:“字面的意思,两个人准备同居了,姚松在朋友圈疯狂秀恩爱。”
“叶子呢?”
“她?”余歌轻嗤:“她应该很享受吧,先前搞那么多事,恨不得把我们剥皮拆骨,结果呢?转头就回到姚松的怀抱,你说她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梁澈大概已经对这件事情感到烦闷,没完没了的,这下便冷不丁挂断了电话。
苏善面无表情坐在边上,眼看他又皱着眉头打给叶南枝。
“喂,你在哪儿?”
“在家呀。”叶南枝的声音听上去轻松自在。
梁澈语气很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和姚松扯在一起了?”
她想了想:“嗯……他说对我是真爱啊,我想试试真假呗。”
“你脑子出问题了吗?他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赶紧离开他!”
“你管我啊。”叶南枝清脆地笑起来:“除非你离婚和我在一起,否则免谈,别指望我听你的。”
梁澈语塞,正要发火,那头挂了电话。
苏善默然望着窗外街景,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觉得实在可笑得很,不由得转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啊?”
梁澈说不是:“她精神状态很差,胡说八道的。”
苏善微笑点头:“哦,这样啊,那你快去照顾她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澈匆忙地掏烟:“你设身处地想想,换做商绍出事,难道你会不管不顾吗?”
苏善沉下脸:“你他妈别诅咒商绍,我和他什么关系,你和叶南枝又什么关系,是一样的吗?”
梁澈见她动怒,便稍微沉默了会儿:“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至于叶南枝……我现在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苏善冷笑:“人家不是说得很清楚,让你离婚,你耳朵聋啦?”
梁澈摇头:“她开玩笑的,不可能为了这个和姚松在一起。”
苏善摸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看客的表情:“还有两种可能,想听吗?”
“你说。”
“第一呢,大概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突然发现自己喜欢那个男的,所以自然就好上咯。”
“不可能。”梁澈摇头:“姚松几乎毁了她,怎么可能。”
苏善耸耸肩:“那她应该想找机会弄死他吧,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闻言梁澈脸色微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绷,骨节凸起,仿佛已经目睹叶南枝行凶一般。
苏善见他那样儿,改口道:“我随便说说而已,她要真想杀人,直接捅几刀不就完了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梁澈听完并未觉得放松,他知道叶南枝的个性,不是做不出来。这么想着,心神不宁,烟灰落在手背烫了下,于是愈发烦躁。
苏善感到极其无语,再也无法控制翻涌的情绪:“我真不明白,你纠结个什么劲,干脆娶了她,把人放在身边,不就皆大欢喜吗?”
梁澈也觉得无奈:“我到底要怎么解释你才肯听?我不喜欢她,也不想娶她,从来就没想过。”
苏善冷笑:“你要不要脸呐?仗着个破理由脚踏两条船,还想让我宽容大度地送你去搞暧昧呢?干脆直说想要开放式婚姻啊,自由平等,谁也别管谁,多好!你他妈又不说,不就想单方面约束我吗?你对叶南枝愧疚,你欠她的,我又不欠她!真是受够了,我求求你赶紧和我离婚娶她行吗?我求求你了!”
梁澈猛打方向盘,把车刹在路边。
他侧过身:“别再提离婚了行吗?”梁澈觉得自己当着她的面打这些电话就是想让她明白,里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爱提就提!”苏善破口大骂:“你们俩在那儿演虐恋情深的戏码演得可真投入,但别拉着我做配啊,我都快看吐了!去你妈的,现在立刻开到民政局,我要离婚!”
梁澈胸膛起伏,目光沉得像寂夜,像秋水,像冬雨,像布满阴霾的天,定定看着她,一动不动。
苏善情绪激烈,显然一刻也不愿和他多待,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直冲冲地走了两步,想想又停下,回过身,狠狠踹他车子一脚,然后自己打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