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严肃,就当陪哥哥踏青,散步,放松一点,嗯?”
“……哦。”听他这么说,朱珠悄悄松了口气。
否则还真有点紧张。
路上,沈迦誉买了一束白菊让朱珠捧着。
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陵园里人不多,沈迦誉牵着朱珠的手,越过墓碑群,在陵园最角落的位置上,找到了沈松的墓碑。
墓碑前面竟然还有刚放上去的菊花,一朵一朵的,还不少,不知道是特地来祭拜他的,还是路过顺手送了一枝。
沈迦誉想起上次他来的时候,墓碑上还全都是唾沫和脚印。
意味不明的翘了一下嘴角,一手轻轻搭在墓碑上,他的语气很平静的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
最后,他突然笑了一下,语气轻快起来,“爸,我这次来,还要给您介绍一个人。”
“她叫朱珠,名字是不是很可爱?”
夕阳余晖金红,洒在菊花上,给白菊染上一抹艳色。
沈迦誉的眼里,也多了一抹奇特的神采。
他拉着朱珠上前,“给您看看您儿媳妇漂不漂亮。”
朱珠抿了一下唇,弯腰,把菊花放到墓碑前,道:“沈叔叔,我以后会好好爱他的。”
沈迦誉笑出声,伸手轻轻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来,爱哥哥一下给爸爸看看。”
朱珠无语的看他一眼,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他脸颊。
他笑得更厉害,低声道:“您看见了吗?我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
离开陵园,沈迦誉心情似乎还不错,拉着朱珠教她认识路边的花草树木,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灵异故事,风水玄学。
朱珠听得心里有些瘆瘆的,尤其是太阳落山,凉风一起,周围又都是墓碑。
她忍不住紧紧挨着沈迦誉,绷着脸道:“你到底是不是唯物主义者?”
沈迦誉一脸意外,“猪猪不是不怕鬼吗?上次在鬼屋,还忙着偷偷牵哥哥的手。”
朱珠脸一红,嘴硬:“那明知道都是假的。”
这里可是真真切切的墓地陵园啊。
沈迦誉翘着嘴角,“那猪猪抱紧哥哥,男人阳气重,百邪不侵。”
朱珠忍不住掐他的腰,身子却贴得更紧,盯着脚下不敢乱看。
突然,男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朱珠催促,抬眸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女人。
林舒影手里捧着一束黄色的菊花站在前面不远处,看见沈迦誉,表情尴尬。
朱珠正要犹豫要不要和林舒影打个招呼,沈迦誉就目不斜视的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只是从她身侧路过的时候,女人突然伸手拉住了沈迦誉的胳膊。
她喊:“小誉……”
“抱歉,你认错人了。”沈迦誉看她一眼。
林舒影表情有些急切:“对不起,妈妈真的误会你了,妈妈真的不知道你过敏的事,当初你为什么不向妈妈解释?”
沈迦誉垂眸看着她,眼神漠然。
林舒影:“妈妈真的错了,妈妈当初不该那么说你。邓立春和我离婚也不是你的错,是他女儿,借了网贷,还出去卖,在当地生活不下去才走的,邓立春也……”
“你说的没错。”沈迦誉突然开口,“我身体里确实流着冷酷变态的血。”
语气冷漠平静得有些可怕。
林舒影:“小誉,你别这么说,你……”
沈迦誉再次打断她,“你以为邓娴为什么去借网贷?你以为她想卖就能找到途径?呵,别天真了,这都是交易而已。还有她的那个男朋友,你都可以去问Amy。”
林舒影愣住。
他面无表情的一点一点掰开林舒影拉着他胳膊的手,下颌绷紧,道:“你说得一点没错,只不过,哪些冷酷变态的血,不是来自沈松,而是来自你。”
林舒影表情一时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愧疚,亦或是别的什么,颤声道:“小誉,妈妈……”
“我没有妈妈。”沈迦誉看着她,十分认真道,“我妈妈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不对,”他笑了一下,“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猪猪,我们走。”
朱珠快步跟上他,紧紧握着他的手。
男人的手,肌肉紧绷,微微颤抖。
他走得很快,没有回头,甚至脚步都没迟疑过,一直到车里,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没有发动汽车,坐在那里很长时间,才蓦地笑了。
回头看朱珠,问:“有没有觉得哥哥很可怕?”
朱珠摇头。
“有没有觉得哥哥很冷酷?”
朱珠继续摇头,只是眼眶开始泛红。
“有没有觉得……”
朱珠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么说自己,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她感受着男人的身体从僵硬紧绷到慢慢软了下来,浅浅的回应她。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她咬着男人的唇命令。
“嗯?心疼哥哥了?”他笑,语气又开始不正经。
“不是。”朱珠捏他的脸,严肃道,“你以后再这么说自己,显得我跟收破烂的一样,专挑人家不要的,很没面子。”
男人蓦地笑出声,“好,哥哥以后多夸夸自己,绝对不能丢我们猪猪的脸。”
朱珠这才“哦”了一声,不依不饶:“不仅不能说,也不能这么想。”
“嗯?想也不能想了?”
“不能!”她一脸严肃。
“为什么?”沈迦誉扬眉。
无数个夜里,他确实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林舒影所说,流着冷酷变态的血。
“因为……因为我们以后有孩子的话,孩子也流你一半的血,你敢在心里骂我孩子冷酷变态,我和你没完。”
沈迦誉眉眼弯弯的,笑:“好,哥哥也不这么想。”
朱珠掐着他的脸,重复:“你记住了,我老公肯定是最好的,还有我以后孩子的基因,肯定也是最好的!知道吗?!”
沈迦誉闭了一下眼,轻轻道:“我们猪猪的,肯定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