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沄以为母亲会说同意,谁知母亲忽然翻脸,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冷厉,说道“到了今时今日,你以为你还能对母亲予取予求吗”
李沄吓得一个激灵,醒了。
醒了之后,看着眼前的帐纱,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茫然四顾,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卧榻旁的武则天。
原本陪伴着长公主的太皇太后见到她醒来,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太平醒了,感觉怎样,可要喝水,可想要吃些什么东西都跟阿娘说,阿娘让人做了给你送来。”
李沄眨了眨眼,她望着母亲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生病了,这是她的公主府。
原来她还惊动了在宫里的母亲啊。
李沄心里想着,那双眸子还是一眨不眨地望着武则天。
武则天看着李沄的模样,见她半天不吭声,心里也有些纳闷。
该不会烧了几天,把脑袋给烧糊涂了吧
太皇太后正想着,在卧榻上的太平长公主忽然朝她伸出双手。
武则天
李沄望着母亲,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她的声音既虚弱又爱娇,她跟母亲说“阿娘,我觉得心里有些不高兴,您抱抱我。”
武则天“”
太皇太后离开公主府之后,李沄又睡过去了。
苏子乔送走了太皇太后,又回了蘅芜苑。李沄穿着一身柔软的素色长袍,在卧榻上静静地睡着。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总算是没那么烫了。
苏子乔倚在卧榻上,手指梳理着她那乌黑柔顺的青丝。雍王李贤谋反一案,谋反罪名已经定下,该要如何处置,尚未有结论。毕竟,是李治和武则天嫡出的皇子,在朝堂为政的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当年京师地震,前几年洛水泛滥,那两次比较大的天灾面前,是雍王李贤盯着赈灾之事,赈灾事宜有条不紊,灾民也没闹事。
光是冲着那两次的赈灾之事,朝堂上为李贤说话的人也不少。
太皇太后意在敲山震虎,倒不见得非要将李贤置于死地。
苏子乔暂时不担心李贤,他在为长公主的病情忧心。
李沄平日活蹦乱跳,折腾人的时候,看着精力很好。可实际上,自从李治去世之后,她心中忧思日渐加重,许多事情她都得考虑,她总是希望能有两全之法,既不得罪母亲,又能保全处在政治旋涡中心的兄长们。
卧榻上的长公主换了姿势侧躺着,白玉似的手不经意搭在了苏将军放置在卧榻上的手背上。
苏子乔一怔,可她还没醒。
苏子乔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语气温柔又无奈,“太平啊。”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别再睡了,该要醒了。
李沄彻底清醒的时候,是在傍晚。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楠木的地板上,室内的香炉有袅袅烟雾升起,在她的身旁,是苏子乔合着双目靠在卧榻上。
他好像瘦了,憔悴了,胡子也长了。
想来是这几天在陪着她,所以他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可依然很帅。
李沄望着苏子乔,笑着伸手摸他下巴。
手还没碰到他的下巴,就被捉住了。
苏子乔张开眼睛,看着躺在卧榻上的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苍白,前几日总是流露出迷茫神色的眸子,此刻一片清明,含着温柔笑意。
只听得长公主仿若天籁的声音响起
“子乔变丑了。”
苏子乔“”
长公主病了几天之后,醒来后跟苏将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嫌弃他丑了。
苏子乔哭笑不得。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虽然醒来就没好话,但他的长公主,确实是醒来了。
李沄双手环上他的腰身,软着声音埋怨,“胡子也没刮,头发也没束,衣服也是皱的。”
埋怨归埋怨,但还是送上香吻,亲了亲他的嘴角。
亲完之后,长公主又继续埋怨,“胡子太扎人了。”
抱着长公主的苏将军忍无可忍,将公主的脸转过来,狠狠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