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沄却摇头,“两位表兄,就跟几位阿兄一样,我不想下降给两位表兄。”
这跟李治和武则天的期望完全不一样。
他们之所以愿意让李沄去选驸马,是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小郎君之中,没人比得上薛绍和武攸暨。
本以为李沄去会过那些小郎君之后,便知道薛绍与武攸暨的好。
李治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道“太平啊,我与你的阿娘为了你,千挑万选,费尽心思,你这也不好,那也不愿意,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答应了阿耶,会乖乖地选驸马下降吗”
李沄望着父亲,语气特别委屈,“我难道没有乖乖地选驸马吗我今天都去听他们清谈了可是没有喜欢的,我也没办法呀。”
太平公主又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可怜死了。
李治心里一阵无奈,心想我是真的打算把她惯得上房揭瓦吗
李治眉头微蹙,觉得女儿是被惯坏了,他有时候也该当一下严父。
于是,圣人板着脸,很有威严地扫了女儿一眼,沉声说道“你这么选,选到什么时候你要是再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便由阿耶”
李沄知道父亲的下文,于是惊呼了一声,语气微嗔,“阿耶,不可以”
李治挑眉,“为何不可以太平若是一没看到中意的,难道要一直不下降既然你决定不了,那就由阿耶来决定。”
李沄“”
父亲的意思,她心里很清楚。
今天去了芙蓉楼听了一场清谈之后,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些小郎君,确实都不如两位表兄。纵然有出类拔萃的,也难掩少年意气。
鲜衣怒马,壮志凌云。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模样,李沄心里也觉得那是才是对的。
只是那些少年郎既不是武攸暨也不是薛绍,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陪一个少年郎慢慢成长。
找一个那样的少年郎,还不如找子乔呢。子乔的背景,没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好歹她也算是了解子乔的性情,招了子乔当驸马,给他足够的自由,放他到边疆去,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
她也不需要一个驸马时刻陪她待在长安。
这么一想,李沄心中的烦恼顿时一扫而空。
只见太平公主笑盈盈地跟父亲说“谁说我没有中意的,我有中意的人,只是他没被阿耶和阿娘选中。”
李治和武则天对视了一眼,“是谁”
李沄却不说是谁,只是问父亲,“阿耶说,不管太平喜欢怎样的,都会为太平找来,是真的吗”
女儿的眉眼俱是笑意,笑得格外好看,就像迎着朝阳盛开的人间富贵花似的。
李治心里猝不及防地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女儿要放大招。
可说过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李治微笑,“当然是真的。”
李沄“哦”了一声,随即高高兴兴地跟父亲说“我挺中意子乔的,阿耶您让他”
“不行。”
太平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圣人阴沉着脸打断了,“太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太平公主似乎并未察觉父亲沉下去的脸色,仍旧十分高兴的模样,“当然,我说我挺中意子乔的,想让他当我的驸马。”
李治“”
武则天“”
帝王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懵了。
诚然女儿从小就对苏子乔十分喜爱,但是那种喜爱十分纯粹。她年幼时想出去玩,要去马场骑马,天天子乔长子乔短,甚至苏子乔到幽州去讨伐高丽,她还费了心思为苏子乔送去狐裘御寒,可那都只是一种单纯的喜爱而已。
更何况自从苏子乔去了西域之后,女儿日渐长大,已经很少念叨苏子乔。
如今无端说选苏子乔当驸马,怕且是与父母赌气。
圣人一语成谶,那天担心女儿任性之下会选个鳏夫下降,并非毫无道理。
武则天拉着女儿的手,将李沄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太平,不可任性。”
李沄十分正色地跟母亲说道“太平没任性。太平从不任性。”
武则天好气又好笑,“好好好,太平从不任性,但苏子乔不合适。”
“没有不合适,我是公主,我看上了谁,即便是他已经有了妻子,也只能认命。更何况,子乔尚未娶妻。”
武则天“可他比你年长太多,又先后有过两次婚约,有人说他的命格注定是天煞孤星。”
李沄见招拆招,眨巴着眼睛,“可明崇俨说过子乔是难得的好命格。”
武则天“”
李治听着李沄的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李治板着脸,“明崇俨那次批命不对,苏子乔不行。”
“为什么不行”
李沄神色顿时十分委屈,她幽怨地看向父亲,“阿耶方才还跟太平说,不管太平喜欢怎样的,都可以。”
李治“”
圣人默默地深呼吸,调整着自己快要崩坏的心情。
“太平啊,苏子乔比你大多少岁你可知道,崔阁老的嫡孙女年龄与你相仿,苏节庆有意为苏子乔说亲,却被崔阁老用两个字打发了”
这事情,李沄当然是知道的。对方嫌苏子乔太老。
李沄跟父亲说“我知道啊。”
李治原本控制地还好,可一听到女儿说知道,音量还是忍不住提高了,“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选苏子乔”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我不一样,我慧眼识珠。”
顿了顿,太平公主似乎是嫌圣人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似的,又说道“我喜欢子乔,可他不知道我的心意,阿耶别去为难他。”
李治“”
父亲说一句,她居然就回一句
最过分的是,她还敢维护苏子乔
圣人被太平公主气得两眼发黑,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缓过来。
武则天也是被李沄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弄得有些发蒙,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也没能理出个所以然来。
头大。
而此时,刚回到将军府的苏子乔忽然打了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