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云翳是上半学期转学来到的,虽然外表靓丽可亲,看上去也是文静温和的大家闺秀,当她因为家庭原因有着极为矛盾的自傲与自卑,和班里同学表面相处不错,但私下有同学指出她给人的疏离感很重。
她敲了敲门,不过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屋子里安静了会儿,连说话声音也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传出来问道:“是人还是鬼?”
谈云翳顿时像憋了一口气,脸都涨红了,她再敲了两下大声说道:“班长,叶大班长!叶若芳!你不会连我的声音也听不来吧!那真真呢!总认得真真的吧!”
门内一个有些惊喜的女声说道:“周大哥,你去开门吧,我认识她,是我同学的声音。”
那男声没有立马就开门,而是又问道:“你确定吗?你要知道我和你说过这栋楼里是有鬼的,要真是你同学,那门外的她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的。”
谈云翳觉得不耐烦,差点拿脚就去踹门。
亏她和真真好心好意跑过来救他们,现在却还在怀疑?
“真真,你看他们都相信我。”
她有些委屈的转过头,抱怨道。
可谁知乔真根本不在她的背后。
“真真!”
这一刹那,她心里忽然慌了起来。
“我在这里。”
乔真从办公室隔壁的病房走出来。
“这间病房里有个暗门,看来是可以直接通向办公室的。”
谈云翳跟着她走近这间看上去是单人的病房。
一张病床放在中央,靠着墙壁是一间衣柜,窗台上还有还几盆枯萎的植物,旁边桌角还有一台笨重的老式收音机。
乔真打开一人多高的衣柜,里面放着几套蓝色的病号服,把沾满灰尘的衣服推到一边,露出的衣柜背后居然后有一块可以移动的木门。
“真真,为什么病人的方向会和医生办公室连通啊,这个暗门好奇怪。”
乔真笑了笑,只是笑意有些冷。
“我们先听一听这里的收音机吧。”
谈云翳也注意到那台很惹眼的收音机,最重要的是收音机是和一盘磁带放在一起的。
磁带外壳上用红色的蜡笔画着一个小女孩哭泣的脸,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乔真把磁带放进去,这里的收音机居然还能够使用。
明明连电源也没有。
不过在这种闹鬼的医院里去追求合理性也真是个笑话。
“咔嚓咔嚓咔擦......”
收音机里发出了一段类似齿轮运转时的声音,整整长达二十多秒。
之后才断断续续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医生,我们家瞳瞳到底是什么病?”
“这有点麻烦啊,你看瞳瞳不爱说话,就喜欢到处画画,大人喊她也只顾做自己的事,这是典型的自闭症啊。”
“自闭症?这种病很严重吗?瞳瞳才六岁,她怎么会的这种病!”
“自闭症有遗传因素也有外界因素,这谁也说不准,至于严不严重,我只能说这病可以治,但也需要家长配合医院治疗,我先建议你们还是让瞳瞳在医院里住几天观察一下。”
“那行,我们农村人什么都不懂,都听医生的!”
这一段对话结束后,收音机却并没有停止工作,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好像是一个孩童在读着自己的日记。
“4月11日,太阳公公出来了。妈妈为什么还不来接我,说好了昨天就来的,可是妈妈昨天没来,爸爸也没来,是我不乖吗?难道他们知道是我把医生伯伯的眼镜藏起来的?我真是个坏小孩,等下就去眼镜还给医生伯伯吧。”
“4月13日,窗户外面下雨了,可惜我生病了,只能睡在床上,医生伯伯把药丸给我吃,骗我说是糖果,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是糖了,糖是很甜很甜的,可是这药丸太苦了。”
“4月18日,窗户被关起来,我看不到外面。医生伯伯给我讲了他的小秘密,原来我的大衣柜后面有一扇小门,医生伯伯还说他会在晚上从这里偷偷过来和我玩的。
“4月25日,现在还在下雨吗?太阳公公也还没有回家吗?我想爸爸妈妈了。医生伯伯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玩,可是我好难受,肚子越来越疼了。”
“4月29日,肚子还是很疼,但医生伯伯对我说,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吧,可以不用再吃苦苦的药了,不过在出院前他要和我再玩一次捉迷藏,我躲在医生伯伯的办公室里,就在他的桌子底下,保证医生伯伯找不到,嘻嘻,我真聪明!”
“我躲了一整天,医生伯伯果然没找到我,不过好像爸爸妈妈已经来了,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啊,妈妈的声音真大,我都听见了,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吵了,现在天好黑,我要不要去找他们。”
“今天是几号?我不知道,医生伯伯和护士姐姐都不告诉我。特别是医生伯伯!他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他们都不理我!那我就自己玩,看我找到了好多红蜡笔,我又可以画画呢!我喜欢画画!我把爸爸妈妈和医生伯伯都画在一张纸上,让他们永远,永远,都可以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我。”
这时,那稚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然后,收音机里传出一道轻轻的笑声。
声音脆脆,和铃铛一样好听。
“两位大姐姐,你们,也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