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瞪得越发的大,充斥的血丝叫人觉得恐怖。
“给,给我个痛快!”
“有种给我个痛快啊!!!”
就在乔真伸出手,想把那团扭曲着的头发给从他嘴里揪出来的时候。
那张大了嘴,表情因为疼痛和窒息感极度扭曲了的男人突然暂时挣脱了束缚,用乔真熟悉的大嗓门怒吼出来。
他的嘴被迫张开的太大,舌头也被长出来的头发压住了,所以即使是这么大的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
“去你娘的鬼畜生!我堂堂正正的人还怕你不成!叫你这只恶鬼知道,我她娘的是你大爷!想要我的命?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他奋力翻了个身,用脑袋砸到了不锈钢的床角上。
床角正好有个没拧上的螺丝钉,按他的角度,用点力直接砸过去绝对能刺穿太阳穴。
可螺丝钉晃动了一下,居然掉在地板上了。
鲜血,从他额角流下来.......
没能捅道致命的太阳穴,但他整个人因为力道过重,从病床上滚下来,头也磕到了地板。
“好好的别乱动行吗?”
乔真无语的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惨状,深深觉得这人的脾气还真是个爆仗。
点起来不是让别人爆炸,就是自己爆炸。
还真是粗犷的很。
但是汉子还是个汉子,有点血性,在恶鬼面前也不服输。
他晕了过去,倒也是因祸得福,不会感受到接下来的疼痛了。
乔真把他的身体放平,然后和拔萝卜一样,握住那一团乌漆嘛黑的头发丝。
但拔的过程有点难度,因为他的嘴已经张开到了极限了,但是还是有一大团头发堵在嘴里,没办法把全部都一次性给拔出。
可乔真还不能松手,她要是一松手,这些头发已经感受到威胁,绝对会缩回去,向着体内的内脏生长。
如果这样的话,就是乔真也救不了他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想韩教官反正都昏迷过去了,再大的疼痛也感受不了,那就给他动个小手术吧。
她也是为他好。
不,这句话有歧义。
她也是为了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一顿美味,就看他的了。
用了点灵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后,她的动作也就更直接了。
她用指甲当做手术刀,熟练的切开胸膛,露出黄白色的脂肪层和肋骨。
挪开碍事的骨头,她将他的肺脏一只手捧出来,找到了着众多发丝生长的根部。
那发丝根部连接着一块血红色的肉,和拳头那么大,仔细看这肉,形状居然像是一个抱着双腿,佝偻着身子的婴儿!
这些头发都是从这“婴儿”的头部长出来的,即使被乔真从人的身体里拔出,发丝却还在生长着,就是生长速度明显是慢下来很多了,看来没有人体的寄居,它也就没有了能生长发育的营养。
乔真再切开婴儿的肚子,那就是一块肉,里面没什么内脏,也没有一滴血流出。
这时,这只蜷缩着的,寄生在肺部的婴儿瞬间睁开了眼睛。
它整个身体就是块肉,即使是脸部也仅仅只模糊勾画了一笔五官形状而已,所以自然,它睁开的只是眼皮,它没有眼珠。
黑黢黢的两个眼眶很是深邃。
它笑起来,咧开小小的嘴巴,没有牙齿和舌头,嘴巴里面也是黑洞。
就是乔真也认为它够不上什么威胁的时候,从它的嘴里探出比头发丝还细的触须,触须是红黑色的,有些弯曲的弧度,如同有许多只长着长长触须的蟑螂爬进它的嘴里,然后给安了个窝。
它笑得很灿烂,也不会说话,但它指挥着那些极小的蟑螂幼虫,一只只从它嘴里爬出来,源源不断的,按照这个架势,很快这个病房里就要爬满虫子了!
先前提到,乔真最讨厌的怪物就是触手怪,滑腻腻的触手是难得能让她也觉得恶心的东西。
但是虫子,尤其是蟑螂,也是能把排到乔真嘴讨厌怪物排行榜的前三名。
就算虫子一般没多大杀伤力,可是耐不住它们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啊!
现在,她不觉得恶心,而是烦躁。
抬脚踩死其中几只后,她感觉耐心也用完了。
别在她的面前耍花招了,没用!
就像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
她和更高级的妖魔鬼怪殊死战斗的时候,根本看不上它这种只有怨气大的能吓一吓新人的鬼婴。
这只婴儿是鬼婴,这是显而易见的。
由被父母堕掉的未足月的婴儿怨念形成,生来就怀着对着世间所有活人的嫉恨。
它嫉妒所有人,嫉妒他们都能够被生下来,而它却被亲生父母如垃圾一样的丢弃。
在玄学界,有句话是年龄越小越化作的鬼怪最为可怖和麻烦。
鬼婴也是如此,它没有能成为过一个“人”,连思维和道理都是不懂得的。
所以当它作恶时,是毫无差别的祸害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成为他要汲取的养料。
乔真用手将鬼婴捏爆,可它掉下来的头还在笑,笑容满满的,似乎是对她的嘲讽。
你杀不死我的,你根本没有办法消灭已经长大的我。
一开始寄宿在废弃符咒中,得到了充足的成长,然后彻底扎根在活人的身上,现在这一份肉胎,只是它其中一具身体而已。
它的根本,是那些挥舞着扭动着的密密麻麻的长发,是满地攀爬流窜的蟑螂。
只要逃出去一只虫子,只要溜出去一根头发。
那它就还能够找到新的宿主繁殖!
病房没有门,为了方便医生视察,只有一道布帘遮着。
病房的两扇窗户也敞开着,为了更好的透气,叫病人呼吸空气。
这是这样,却造成了这些东西很容易就逃走的条件。
就算是很有道行的道士,也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怎么能够在同时把这些活着的头发和怪异的蟑螂都抓起来呢?
婴儿得意的大笑着。
然后肉胎化作一滩红色浓浆,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乔真擦了擦手,把脚底下不免又踩死几个虫子。
虫子被踩死后溅出的汁液也与浓浆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和鬼婴出自同源的头发丝呢?
她在进门后就顺手把结界安置上了,表面上病房门窗都是打开着的,但实际上从她踏进来第一步以后,就哪怕是一只蚊子也飞还不进来。
成群的蟑螂已经爬上了窗台。
挥动着疯长着的发丝也长出了好几米的长度,从布帘外探出去。
外面就是医生所在的地方,还有三个青春正茂的大学生。
这么多活物,都是良好的寄宿体啊。
对于蟑螂和长发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只是,它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乔真没再出手,因为她等的就是它们自投罗网。
她的结界有着何等的粘合性,一旦触碰到就再也没办法挣脱开。
乔真是蜘蛛,而它们就是蛛网上等待已久的猎物。
虫子黏在了窗台上,发丝也被布帘勾住。
发现不妙的它们扭头,又想再钻进韩教官的身体里。
乔真哪能叫它们如愿。
她可以把病房布置成封闭的空间,然后,就是等现在。
指尖冒出的火光将发丝和虫子都点燃起来。
空气中不停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味。
这烧起来的火并不猛烈,颜色也只是淡淡的金红,比之是火,还不如称它为从太阳上泄下来的日光。
它安安静静的燃烧着,除了虫子和头发以外的所有家具,哪怕是地毯床单一类的易燃品都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两三分钟以后,火光渐渐消失。
头发和虫子也不剩下一只。
只有一颗红色的珠子掉在地板上,还在滚来滚去的动。
这团火放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它。
消灭了它,那她今天的点心怎么算呢?
遗憾的事,这只鬼婴没有彻底被养起来,它应该可以吸收更多的阴气的,但却在刚刚破壳的时候,就被乔真发现了。
那它也算不上是一道正餐,就像是味道浓郁,好吃一点也能果腹的面包蛋糕这种甜点。
也算是可以了。
乔真并不挑食。
她捡起这颗“红珠子”,剥开它覆盖在外面的一层薄皮。
和吃棒棒糖一样,她先舔了舔,觉得味道还可以,没有浑沦吞枣的咽下,而是含在了嘴里。
鬼婴的滋味怎么说呢?
像含着块冰,清清凉凉的,但只能把它从舌尖满满融化,吃起来比较费时吧。
乔真感受着被她咽下的阴气开始反哺给她丝丝灵力,也没有只管自己享受,她弯下腰把被发丝戳成马蜂窝一样的肺脏给他补好,然后肋骨归肋骨,脏器归脏器,一样样帮他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再把胸膛的皮肤给缝合起来。
做到这一步时,她很认真,万一什么时候韩教官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肝啊,肾啊什么的居然出现在床底下,不知他会是何等绝望的表情。
乔真虽然也很想看一看这一幕,但是适时忍住了。
她可是文明懂法的大学生,最近国家严打,她可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心理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终于把恶作剧的念头给压下去了。
手里也抽出最后一根灵力捏成的缝合线,瞧这滑溜溜的皮肤,瞧这壮实的肌肉,这次无创手术,完美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