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面对他,风夕瞳的表情便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起来:“我没有龙珠,那也不是什么龙吼。是你认错了。”
“唔——”好像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紫衣少年轻哼了一声,“谁还没有一些秘密?算了,我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
他捏了一个法诀,不一会儿,身上便又重新恢复了干燥清爽。
玉襄看着他散开长发,甩了甩头,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木梳准备重新束发时,好心的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
少年又怔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玉襄道:“你叫什么?我之前忘了,没有记住。”
“白秋寒。”
“我叫玉襄。”她笑眯眯的说道:“你之前是不是也没记住我的名字?”
白秋寒一时语塞,“……”
于是他没回答,低头梳发去了。
玉襄盯着他,只觉得他垂眸低眉的模样,面容姣好,宛若女子。
她忍不住笑着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一听你这个名字,就这么觉得,那我刚才第一次听见你名字的时候,就肯定也想这么说了,但是你一下子就不见了,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呢。”
而一旦正式互通了名字,就算是真正结识了对方。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颜,见她那开心的模样毫无作伪,白秋寒一时有些无语,又有些新鲜。他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脸。
见状,风夕瞳皱起了眉头,轻轻的拉了玉襄一把,她这才转开视线,不解的望向了自己的朋友。却见风夕瞳似乎很是忌惮的将玉襄拉到了自己身后,这才对白秋寒开口道:“你是伊旬教的人吧。”
少年和玉襄顿时都是一怔。
只听风夕瞳继续说道,“你的衣物虽然乍一眼看去平凡无奇,但细节处却绣着伊旬教特有的教纹——衣襟处的雷火夔牛纹,衣摆处的狱山绣文。”
她锁定着少年的表情,一字一顿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少年安静的听完风夕瞳的话,却不慌不忙,先将头发扎好了一个马尾。
他冷冷道:“这么说,你要杀我?”
“诶?咦?啊?”
眼见着刚才还相安无事,突然矛盾就激化到了性命攸关的境地,玉襄无比懵逼。
“等等,等等!”
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白秋寒又眼神沉沉的向着玉襄问了一遍:“名门正派素来同进同退,你也要杀我?”
玉襄怔住了——杀人这种事情,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她忍不住问道:“伊旬教的人……都是坏人么?”
而这个问题,好像把白秋寒给反问住了。他蹙起了眉头,侧过脸去,似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没什么好人。”
“那……你呢?”玉襄恳切的望着他,好像很希望他能够把她从这样两难的局面中解救出去。
不知为什么,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白秋寒原本是很不屑于解释的,但现在却突然觉得,若是不解释被她误会的话,实在是很亏。
他不甘不愿,恶声恶气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顿了顿,少年又补充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的?”风夕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她冷冷道:“伊旬教的教徒,入教之时,都会向伊旬教教主发誓,永不叛教。否则魂魄将会被他所摄,永远沦为傀儡。正是因为如此,伊旬教创教近千年,从未出现过一个叛徒——你凭什么逃的出来?”
白秋寒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终于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灵童?”
玉襄摇头道:“什么是灵童?”
“……灵童是伊旬教的一种传统。每任教主诞下后裔后,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搜寻颇有天赋的孩童,让他们侍奉在教主的孩子身边,自小一起训练修行。然后……当少教主的修为遇到瓶颈,灵童便会被抽出所有修为,灌入少教主体内,助其顺利突破。不仅如此,他们的精血会被炼为丹药,或者作为药引,尸体则会被作为炼器的材料。
这样的存在,在入教时,是无需对着教主以神魂立誓的。因为,伊旬教根本就不会把灵童当做教众看待。甚至,他们都不觉得灵童算是个‘人’。”
就是因为这样毒辣的传统,伊旬教多年来一直四处搜拐幼童的行为,才会引起正道众怒。
玉襄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一时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过分了……”
她扭头看向了风夕瞳,很是怜悯道:“阿瞳,他不是坏人。”
但风夕瞳却没有动。
有那么一瞬间,玉襄怀疑,她其实不在乎什么理由,她只想要他死。
可……他们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何来这么大的深仇怨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邪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