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棠梨三口,回了县衙,棠梨刚要跑就被她娘拦住,棠梨心知不妙忙打了哈气:“娘,昨儿夜里看书晚了,今儿又起的早了些,这会儿困得都睁不开眼了,娘若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也一样。”说着转身要走,苏氏已然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少装样儿,娘还不知道你,夜猫子一样,越到晚上越精神,你什么时候这个时辰睡过,娘不是跟你说别出去疯跑吗,你这是拿娘的话当耳旁风了。”
棠梨忙道:“娘这可冤枉我了,自打跟了老夫人来岳州,棠儿可乖了,几乎天天都待在叶府,娘不信问甘草。”说着冲甘草使了眼色。
甘草会意忙道:“夫人,小姐说的是真的,自来了岳州小姐日日陪着老夫人,从不出门的。”
苏氏:“当真没出过门。”
甘草:“当真。”
苏氏一拍桌子:“没出过门,那秦县丞的病谁治的?在安州我是怎么吩咐你要看住小姐的,你倒好帮着你家小姐圆起谎来,我看你是屁股痒痒,想挨板子了。”
甘草一听板子吓得小脸都白了,忙嗖一下躲到了棠梨身后,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姐您可得救救甘草。”
棠梨:“娘,你真是冤枉甘草了,她说的没错,我是没出去疯跑,那日去竹山县是想着爹即将前来赴任,总的提前瞧瞧县衙在何处,是个什么样儿,看看能不能提前收拾一下,置办些家具一类的东西,可巧就赶上秦家的老家院跑出去寻大夫,我见那老家院急的一头脸的汗,花白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偌大的年纪,若跑一趟岳州城,就算请了郎中来治好他家主子,只怕这老人家却要病了,这般年纪的老人,一病可就难说吉凶了,娘常常教导女儿做人应多多行善,方能积攒福德,若是女儿不曾遇到这老家院也还罢了,可遇到了却见死不救,岂非白费了娘亲平日的教导。”
苏氏被棠梨一番话噎住,自己平日的确尝尝教女儿行善积德,她如今那这话堵自己,就不好真打甘草板子了,只不过心里还有些气,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棠梨凑过来道:“娘,不说话便是饶了甘草这顿板子了吧。”
苏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都说了,来竹山县是你的一片孝心,你这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的,娘要是打了甘草板子,岂非成了不讲理的了。”
棠梨嘿嘿一乐:“娘亲哪会不讲理,娘亲人最好,心最善,跟那观世音菩萨一般。”
苏氏忙呵斥了一声:“不许胡说,菩萨也是浑说的。”说着,忙双手合十对着四方拜了拜,嘴里又叨咕了一番,什么小孩子家胡言乱语的不作数,菩萨莫要怪罪,回头定去庙里多多上香云云。
棠梨听着有些想笑,忙忍住,真要笑出来她娘不定又得唠叨多久呢。
苏氏祷告好一会儿方道:“以前的事也就算了,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再不许往外跑。”
棠梨:“娘,天天待在家里岂不要闷死了。”
苏氏:“闷什么闷,你见过哪家的姑娘成天往外跑的,你这么大的姑娘哪个不是在家里跟着娘亲学女工针线,以前在安州家里人少娘里外忙着,也顾不上管你,如今丰管家极能干,里外的事都操持的明白清楚,娘也闲了下来,正好教你。”
棠梨愕然,她可不想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做针线上,想到此忙道:“娘,我还得看医书呢。”
苏氏:“看什么医书,就算你医术再高,难道还能真出去当大夫行医不成。”
棠梨:“为何不成?”
苏氏:“当然不成,身为女子到了都得嫁人生子,这是女子一生的归宿,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到处给人诊病的。”
棠梨:“怎么没有,前朝不就是有一位吗。”
苏氏:“前朝那位娘是听人说过,可人家不是寻常女子,是天上的凤凰下凡,天生凤命,后来不是当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了吗,你一个凡夫俗子的小丫头跟人家比什么。”
棠梨:“娘,您这都是迷信,哪有什么神仙下凡,都是戏文里编出来糊弄人的。”
苏氏:“娘不管什么信不信的,娘就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应该老老实实的学针线女工,等你学好了女工,我跟你爹给再给你寻一门妥帖殷实的婆家,嫁过去相夫教子,安生和乐的过日子,娘也就放心了。”说着忽想起什么来道:“过了年你都十七了,可不能再耽搁,从明儿开始,娘亲自教你,先教绣花。”
棠梨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小院,进了屋便坐在椅子上开始发愁,自己今儿可是出师不利,本来还想着探探娘的底线,自己开医馆的事儿有没有可能,谁想自己还没开头呢,就让娘一番大道理给堵了回来,不仅开医馆的事儿成不了,还让娘发狠的要教自己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