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怒道:“主子如此跟您解释,已仁至义尽,你别不知好歹。”
棠梨却看向韩松:“棠梨虽非威武不能屈,却也有自己的坚持,若因此被韩大人斩于剑下,也是棠梨命该如此,韩大人请便吧。”
韩松本是要吓唬吓唬她,好让她速速为主子医病,哪知这丫头硬气的紧,不禁不服软,反而一言把自己将在当场,这拔剑也不是,不拔也不是,着实有些难堪。
齐王道:“既是有言在先,便依叶大夫,韩松去找人。”
韩松应一声是,黑着脸去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带了一位美人过来,美人大约有些受惊吓,花容失色梨花带雨,如此却更美了。
便身为女子的棠梨,都觉这美人生的实在美,眉眼五官自不必说万里挑一的好看,这还罢了,风情才是最难得的,明眸善睐,万种风情尽在这眉眼盈盈之间,只一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
棠梨对韩松找美人的本事心服口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寻来这么一位绝色美人,着实不是件容易之事,棠梨忍不住瞥了眼榻上的齐王殿下,韩松可是齐王的近身护卫头子,头一号心腹,这心腹都是最知主子心的,韩松找美人如此轻车熟路,莫非是熟能生巧,难道这齐王的怪病其实是幌子,暗里却是个花丛高手?
想到此,棠梨又觉说不通,若果真如此,齐王这病大约早好了,也不会拖延至今。
正想着却听齐王道:“叶大夫所言之事都已齐备,可否开始?”
棠梨点头:“请殿下褪了衣裳坐于蒸笼之上。”
齐王大约未想到棠梨如此大胆直白,一时竟愣了愣,不过看棠梨神色不似玩笑,略迟疑道:“褪去外袍?”
棠梨:“殿下这病拖延数年,寒邪热毒已侵入经脉,若要祛除,便需沿经脉穴位行针,方可祛毒,需认穴精准,不能有丝毫偏差,若隔衣行针并无把握。
她说的如此清楚,齐王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仍不禁道:“是全身的经脉穴位?”
棠梨:“若是只针一半,或许能治好殿下顽疾,却极可能留下后遗症。”
韩松忍不住道:“什么后遗症?”
棠梨:“不良于行。”
韩松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治的时候主子尚好,让你治过之后反而不良于行,你这算什么治病之法?”
棠梨:“棠梨是说,若只针一半的结果,并不是说一定会有后遗症。”棠梨嘴里解释着,心里却直翻白眼,齐王这么磨叽不就是不想脱裤子吗,难道他脱光了,让自己行针,他还觉得吃亏了不成。
韩松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不禁道:“你是让主子脱……。”裤子两字终究没说出口。
齐王看了棠梨良久挥手遣退了屋里的下人并吩咐韩松带着那位美人退到幔帐之外。
一时间偌大的屋子,只剩下齐王跟棠梨两人,齐王看了棠梨一眼,伸手褪去宽松的外袍,抬眼见棠梨并无丝毫无措害臊的神情,有条不紊的打开药箱,拿出针包,站在灶台旁的凳子上,那样子分明是等着齐王脱了裤子坐上去,她好施针。
齐王脸色有些沉,飞快褪去裤子纵身一跃,便坐在了笼屉上,盯着棠梨:“行针吧。”
棠梨点点头,手里的针已经扎了进去,不消片刻,齐王便感觉一股躁动之气从丹田中升起,沿着经脉向上游走,他知道这正是那股无法逼出体外,只能尽量压制的热毒,遂闭上眼随着那引导之力运功……而随着棠梨针落之处,发出噗噗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大,里外相隔了两层幔帐,也只有韩松这样的练家子才能听到,旁边的美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却已经定下心神来打量这里的摆设,打量了一遭,美人那惊怕的恐惧之心便无影无踪了,她是青莲阁今年选出的花魁,众所周知青莲阁的花魁都是清倌,不仅长的要美,还需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都出挑府,方能选上,也正因如此,每年青莲阁花魁的缠头之姿已是天价,更不消说梳笼了,非一掷千金的豪富绝出不起,而出得起银子的也都是脑满肥肠形容猥琐之人。
跟里头那位真是云泥之别,而且这里可是观潮阁,旁边掳了自己来的冷面男人称呼那位公子主子,莫非里头那位俊美不凡的公子便是观潮阁的东家。
这观潮阁的东家在岳州可是颇有些名声,毕竟知府大人曾亲自上门赔礼,因此,外头都传这观潮阁的东家大有来头。
若自己能攀上这么个大靠山,不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且不用再伺候那些脑满肥肠之人了,岂非是自己的造化。
只不过,为何里面还有个丫头,刚自己只顾着怕了,他们说了什么也未听真儿,如今留下了那丫头在屋里,莫不是那公子未瞧上自己,不能啊,刚虽惊怕却也看的清楚,那就是个小丫头,长得是不差,可装扮的太平常了些,且脂粉未施,头发也只梳了个麻花辫,站在那儿跟街上那些丫头一般无二,自己跟她相比简直就是一如美玉,一是顽石,只要是男人想来都不会弃美玉而选顽石。
想到此,忽的信心大增,扫了眼旁边的冷面汉子打算自荐一下,好进去伺候那位正主儿,于是开口道:“奴……”只是她刚吐出一个字,旁边的汉子眉头一皱,抬手便是一计手刀,青莲没来得及自荐,便晕了。
韩松可不管她晕不晕,反正韩松这会儿也知道棠梨让自己找花楼的姑娘是预备着给主子解毒吗,既是解毒,只要人不死,晕不晕的也无妨,反正不影响功效,倒是她若出声,怕会惊扰到里面的治疗。
韩松如今对棠梨的医术彻底服气了,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手金针认穴的功夫,便不是哪个大夫能使的出,难怪她如此拿乔,这医术的确高明。
韩松这人性子虽直,却佩服有真本事的人,之前是觉得棠梨故意刁难,如今亲眼见识了她的医术,便知她先头并非刁难,而是这医治之法的确危险。
半个时辰后,棠梨收针下来,瘫坐在地上,这样的行针不禁耗费精神也耗费体力,一遭针行下来,她全身几乎脱力,如今她真是一动也不想动,索性靠在旁边的凳子上,想着缓缓再说。
可刚闭上眼便被人抱了起来,棠梨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齐王,这次行针并无差错,他应不会兽性大发才对。
被她这样的目光一看,齐王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摇摇头:“你太累了,软塌上更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