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为民拿着大喇叭在岸边喊道“两位老师怎么了”
井美妮举着望远镜瞧见纪穆野趴在人家姜筝怀里,下巴还抵着人家的肩窝,而姜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哄他
卧了个大槽发生了什么
韩谊急得半死,生怕又出什么事,赶紧从井美妮手里抢过望远镜,定神一看也懵逼了。
两人这是搞毛事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这可不是剧情需要
两个经纪人互相看向对方,各自的头顶冒着冷气。
姜筝边拍纪穆野的后背边朝岸边喊道“船漏气了”
这么一嗓子,吓得所有人惊住了。
韩谊急得连衣服都不脱,抬脚就往河里跑。井美妮赶紧拦着他,让他不要犯傻。
几艘牛皮筏子快速冲向河中间。
纪穆野觉得戏差不多演到这里就好,刚要把自己从姜筝怀里揪出来时,却被她使劲摁住。
“纪老师,你听这滋滋滋滋声一直响,可牛皮囊一点都没塌陷啊”
纪穆野“”当然不会塌陷,因为压根就没漏气。只是船底碰触到沙子的声音。
他继续装,“可是,可是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好吓人。”
姜筝原本挺怕的,见纪穆野比她害怕,所以神奇地就不怎么怕了。
她无奈笑了笑,伸手把纪穆野的耳朵捂住,“这样就好了。”
暖暖柔柔的触感从耳朵传至心间,纪穆野觉得自己像躺在云朵里,舒服极了。他贪恋这一刻的美好,希望可以一直这样漂下去,漂到天涯海角,永远不要停止。
然而,舒服不到一分钟,邢为民他们便冲过来。
大家围过来发现牛皮筏子好好的,用木浆戳了戳河底,全是沙子,且水面到河底只有三十厘米深,成年人踩下去勉强过膝盖,淹死是绝对不可能的。
姜筝“”丢人丢大发了。
她拍了拍纪穆野的后背,“纪老师,你可以松开了。”
纪穆野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还好没事。谁能想到大渡河在这里竟然这么浅。”
韩谊嘴角抽着狗男人。
井美妮一脸微笑好演技。
河风吹来,姜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赶紧用胳膊挡住嘴,上了韩谊的牛皮筏子。韩谊用毛毯裹住她,心疼道“赶紧回去喝口热水。”
纪穆野上了井美妮的牛皮筏子,瞧着姜筝的背影出神了会,转头怼上井美妮充满疑窦的脸。
“你刚才有必要怕得搂着人家姜筝的腰”
纪穆野咳咳两声,“我胆子很小的。”
井美妮“”我信你个鬼。
网上猜测剧情的楼已经盖得比天高,越是这时候越要稳得住。
导演编剧以及各主演加班加点熬夜推敲剧情,调整台词,最后四集稳住便是神剧,稳不住便是虎头蛇尾的烂尾剧。
闲云渡的戏份拍完之后,剧组回到宫碉布景。
女王陛下不愿颁布王夫遴选诏书的时候,大臣们天天死谏要她赶紧娶王夫,结果她娶了王夫,大臣们又天天劝她莫要沉溺美色。
汤钦兰在朝堂上听大臣们的两面说法,呵笑了一声,“若不宠爱王夫,朕如何诞下王女”
一句话把这些大臣的嘴巴给堵上。
崔凌听侍女官岑宝茜的转述后,让其请太医过来给他瞧瞧。
他和女王陛下大婚至今已有三月,陛下尚未受孕。当然请太医这件事瞒着汤钦兰。结果太医说崔凌身体健朗,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另一边,汤钦兰也对子嗣一事上了心,借着年末大典一事请大巫师前来商讨。
大巫师仔仔细细给她把了脉,“陛下身体无恙,想必是时机未到。”
汤钦兰放心地点点头。
大巫师满怀忧虑道“陛下明知王夫殿下非我族类”
汤钦兰眸光一沉,抿着唇没说话。
崔凌不是哥邻国人,她早在两人大婚前已经知晓。崔凌身上自然没有任何破绽,是他那个假弟弟陈港太过轻浮,招惹了哥邻国首领的小女儿。小公主看似娇娇软软却是个有心计的,用计谋把陈港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顺便查出崔凌原来是大唐剑南道节度使府的参军。
小公主的母亲恰好是东女国皇族中人,人家偷偷告了御状。
汤钦兰把小公主推荐给大巫师做徒弟。小公主感恩戴德,自然保守秘密。
汤钦兰安排暗卫彻彻底底调查了一番,得知崔凌为救妹妹来东女国寻药,并非奸细。
再说崔凌一再拒绝她,不愿入住宫碉做王夫,是她强求着把他箍在这里。
她信崔凌
“我助陛下,篡改天命。”大巫师欲言又止,“情深不寿,陛下要三思啊。”
崔凌抬脚走进寝宫,内人们齐齐跪地,他伸手让他们安静。
方才陈港来找他。他惦念汤钦兰,只和陈港谈了一刻钟便赶回来,结果就听到大巫师那句“我助陛下,篡改天命”。
他停住脚,默默站在屏风后面。
原来那十粒麦子是大巫师用障眼法塞进小鸟肚里。这一切都是汤钦兰为了让他成为天选的王夫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堵上那些反对者的嘴巴。
崔凌身形晃了晃,心头又酸又涩。
汤钦兰见大巫师一脸忧愁,忽然笑得很狂妄。
“什么天命茫茫众生中朕独独遇到他,这不正是天命”
“朕喜欢王夫,想留着他陪朕。”
“若是天命要惩罚,便惩罚朕好了。与大巫师无关,亦与王夫无关。”
夜幕降临,汤钦兰发现崔凌亲她时又温柔又炙热。要知道平日总是她主动,崔凌被欺负得忍无可忍时才会翻身把她压下。可此刻她的王夫像换了个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和她欢愉,好似要把她刻进心里。
临睡时,汤钦兰抚摸着他的脸,问“你弟弟今日来找你,是为何事”
她安排了暗卫监视陈港,发现他最近老老实实,并无什么举动。平日里不是去哥邻国首领那里敲诈就是去酒馆喝酒。
崔凌摇摇头,“回陛下,小弟只是想念臣。”
汤钦兰嗯了一声,笑道“不如让他住进宫里陪你。省得你无聊。”
崔凌转过脸,定定看着汤钦兰,“陛下是要冷落臣吗”
汤钦兰一愣,王夫好像有些生气
“臣哪里做得不好,请陛下直说。臣改正。”
“这些日子,白驹过隙,快得抓不住。”所以怎么会无聊
崔凌说完这几句话,脸颊比晚霞还红。
汤钦兰抿唇笑起来,“王夫胆子确实大了很多,朕只说一句,你敢说三句。”
崔凌低下头,“是臣僭越了。”
汤钦兰侧身而卧,伸出食指,一寸一寸摩挲着他的肩膀,胸口,喉结,“这些日子,我也很快乐。”
一室旖旎,两人像是赶路人,拼命想从对方身上攫取点活着的力量,提前拿到,好再鼓足勇气前行。
夜半时分,崔凌忽然睁开眼,汤钦兰窝在他的怀里,正睡得香甜。
他轻轻吐了口气。想起今日陈港见他说的那些话。
“节度使大人已经帮你找到了雪莲花。”
“你把金图带回益州,便是你妹妹服用雪莲花的时候。”
崔凌从不相信节度使大人的话。
这人在益州作威作福多年,人称益州王。此人生性贪婪,拿到金图后,他、小妹还有陈港一个都活不成。
然而,节度使大人贪恋金银,他贪恋陛下给予他的爱恋。两人本质上并无不同。
好在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十天后陛下要去帝陵祭奠先皇,到时他会带着金图去闲云渡找陈港
道具组在王城背面的山崖上仿造了一处帝陵。古书上对东女国帝陵样式并无明确记载。
在解放前大小金县地区的某些羌族村落里有火坟场,死者同棺木一同烧成灰,逝者灵魂随烟升入天堂。太平御览提及“羌人死,焚而扬其灰。”便是佐证。同时大渡河地区普遍存在的悬棺葬,将棺材或是骨灰盒钉于悬崖或是藏于悬崖洞穴内,这是临水而居的民族特有的丧葬模式。
虞娟老师根据这两方面的资料大胆猜测,东女国女王薨逝后应采用火葬形式而后葬于悬崖洞穴处。
道具组在王城建造初始,便找人在这处崖壁造了一条登山的临崖木栈道,盘旋而上,惊险无敌。
帝陵便在栈道尽头的洞穴内,祭台前摆放着三牲五鼎,祭台后是神碑,上书女王谥号以及由汤钦兰亲手撰写的悼文。
羌族信奉苯教,两旁龛洞里供奉着法器和神像。
女王陛下携王夫殿下,众大臣紧跟其后,浩浩荡荡前往帝陵,过山路,爬栈道,终于来到帝陵前。
大巫师亲率众徒,敲着羊皮鼓,在神碑前跳跃旋转,舞步庄重,气氛凝重,嘴里念念有词,似在告慰先皇在天之灵。汤钦兰朝着神碑九叩九拜,崔凌紧跟其上,有些曾被先皇器重的老臣触景生情,不由哭出声来。
叩拜礼毕,一群穿着盔甲的巫师们,分作两队,在帝陵前飞舞着刀矛,做对阵厮杀状。盔甲巫师头戴毡帽,毡帽上插、着野鸡毛,身着牛皮制作的盔甲,盔甲上吊着牛骨,非常诡异。
盔甲舞只有在祭奠女王时才跳,在场的很多人也是头一次见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