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发觉自己在这件无聊的事情上费神那么久后,沈千盏犹如被当头棒喝,惊醒过来。
一晚浅眠的沈千盏第二天醒来时,头疼欲裂。触目所及,天地昏暗,远处高楼笼在灰色的幕布后,虚虚实实,探不出个所谓。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等沈母见她到点了还未起进来催促时,才扶着发沉的脑袋,起床上班。
老沈送她下楼时,忧心忡忡“天气预报说又有寒潮反复,眼看着快要到元宵了,别被困在北京回不去了。”
沈千盏按下楼层,打趣道“你这是看我看生厌了,急着回老家”
“瞎说。”老沈笑斥她“心眼比针小,念叨都不让念叨。我这是担心后院的池塘,养着鱼呢。”
今年春节天气反常,前阵子各地雪灾,赈灾晚会办了一场又一场,也难怪老沈同志会焦虑。沈千盏没当回事,安抚了几句,开车去上班。
剧本会安排在下午,一是体谅江倦山与林翘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交通不便。二是顾及季清和的时间,沈千盏和明决对接过几次,知道他早晨最忙,一直协调着午后的时间。
眼下他缺席,沈千盏也没有改期的意思,叮嘱乔昕做好会议记录,下午三点,准时开会。
临时拉起的这支主创团队,无论是江倦山还是林翘,两人都不是毫无经验的编剧新人。林翘与沈千盏更是有着多次合作的默契,上半场仅用了一小时就确定了修改方向。
中场休息时,苏暂去楼下买咖啡,回来时捎带上了苏澜漪旁听完了剧本会的下半场。
等剧本会结束,苏澜漪颇感兴趣,不止要了会议记录,还要求编剧出份策划案,将创作方向与创作冲动做成t。
布置完“作业”,见外面雪大,特意调了公司的商务车要送编剧回去。
江倦山来时自己开的车,闻言婉拒。见众人将目光落在林翘身上,勾了勾唇,替她回答“不必麻烦,我正好顺路。”
见这两人不像是在客气,苏澜漪作罢,让苏暂把人送下楼。
小会议室一空,设备运转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沈千盏边梳理会议记录边录档,乔昕关掉投影仪后过来整理会议文件。
苏澜漪坐了会,可能是觉得太安静了,翻着桌上打印出来的几页大纲,问沈千盏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这个月内定稿大纲和前一集剧本,”沈千盏滑着鼠标,飞快浏览着“江老师和林翘的合作很契合,完成速度比我预计得要快。如果接下去还是这种节奏,开机就能提上议程了。”
沈千盏的工作节奏是出了名的魔鬼,项目难度说是下油锅也不为过。
苏澜漪在这一方面向来不怎么干涉,她姿态优雅地翻完大纲,赞许地点点头“导演你是属意邵愁歇”
沈千盏没立刻回答,她招招手,从乔昕那拿了个u盘“苏暂对镜头艺术有兴趣,前段时间他剪了几段邵导的经典镜头。”她将电脑屏幕转向苏澜漪,打开播放器。
苏澜漪瞧见她电脑桌面有个署名“季清和”的文件,微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沈千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跟季总有关的文件。”
去年年底和不终岁磨合同时,沈千盏亲自把关改了几版,为了方便调取一直搁在电脑桌面上。后来合作,往来的资料、讯息渐多,她经常直接将文件和图片拖拽到这个文件夹里。
苏澜漪原是随口一问,闻言,多看了两眼,笑道“你和季总两个人还挺有意思,一个桌面有专属文件夹,一个饭桌上只对你的话题感兴趣。”
落在视频文件上的鼠标慢了一拍,沈千盏抬眼,看向苏澜漪。
后者轻轻耸肩,以闲聊八卦的口吻说“向浅浅从千灯解约后,有请我和季总一起吃饭。”
这件事沈千盏听苏暂提起过,她当时还磨秃了自己一块指甲,可谓是记忆深刻“向浅浅在千灯如日中天那会也没见你多宝贝她,解约了倒一起吃饭了”
“早知道是她攒局,我怎么可能去”
向浅浅跟千灯闹解约要出走,自然将苏澜漪得罪狠了,她本不欲轻易放过向浅浅,先不说向浅浅能不能顺利解约,就这官司她都能拖个一年半载的。要不是季清和出面,这事绝对不会善了。
“蒋业呈那老狐狸替她约的我,我当又有数钱的好事呢,去了光看蒋业呈怎么出油了,把我恶心得够呛。”苏澜漪摇头,语气嫌弃“我快坐不下去的时候季总才来,他不用给蒋总面子,扫了眼房间,坐都没坐下,就站了会,说人没来齐别耽误他时间。”
“蒋总都懵了,问还有谁没到。”她吮了口吸管,眼神暧昧地看了眼沈千盏。
得。
也不用点名了,苏澜漪这眼神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她。
沈千盏面不改色,点开视频,气息比苏澜漪还要稳“没想到,我的名字现在能诓到这位大佬了。”
苏澜漪笑“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她五官明媚,美得极有特点,这么灼灼地盯着人时极具攻击性“我就喜欢看你死不承认的那个小样,特别招人。”
“你真当季总谁都赏脸”苏澜漪支着下巴,笑吟吟道“我瞧你啊,是恃宠而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