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宁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薛振面色不豫,“他敢胡乱喊这一声殿下”
“纪长宁回京后听闻顾南衣同长公主相似,请我带他一见。”秦北渊道,“故人之托,臣便帮了一把。陛下也知道,初见顾南衣时,心神震荡将她认错也不足为奇。”
明知道这不是全部的真相,薛振也没办法从秦北渊嘴里挖出他不想说的事情来。
“陛下不是也难掩好奇地来见了顾南衣吗”秦北渊又道。
薛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越发难看,“我分得清皇姐和顾南衣。”
“看来臣该多向陛下学学。”秦北渊波澜不惊地道,“臣该回转了,陛下是否还要再多留一会儿”
秦北渊都这么问了,薛振怎么可能说得出个不字。
要知道先前口口声声咬定顾南衣只是个替身的人便是他自己。
可算上这次,他已经悄悄出宫三趟,都是为了见顾南衣。
“朕也该回宫了。”薛振冷冷道,“朕不是没见过年轻时的皇姐,顾南衣根本不像顾南衣不过有她分神韵罢了,何能比得上皇姐本人。”
薛振放完狠话,又回头望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四合院,皱眉甩袖走了,连声告别也没去道。
大太监快步追随在皇帝身后,低眉顺眼心里纠结着不知道这一趟出来究竟是让皇帝的心情变好了、还是变得更差了
毕竟谁知道薛振这趟悄悄出宫,居然会正好在汴京城这么大的地方里,撞见了秦北渊
院门前只留下了秦北渊和他的心腹。
心腹自从敲完门后便一直没吭声。
近距离又看了顾南衣后,他心中不由得想这几位大人物都失态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薛振、秦北渊都是从前便与昭阳长公主有诸多牵扯的人呢。
“看纪长宁,就像看一面镜子。”秦北渊突然道。
心腹疑惑道,“相爷,这话什么意思”
“我同他也没有什么差别。”秦北渊说。
心腹认真回想落魄苍老的纪长宁,又看一眼俊美的秦北渊,再一比较两人的身份,心中十分不能苟同。
“放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秦北渊顿了顿,“纪长宁心底有一道坚持,我也有一道。”
心腹听是听了,琢磨了会儿却没有懂,便秉着“少说少错”的信条没有接话,而是巧妙地道,“相爷要不要同小公子再说几句话”
秦北渊却没有迟疑地摇了头,“不必。”
秦朗显然和他没有一丝父子亲情,若不是为了给顾南衣治病也不会入京、更不会找他帮忙。
这样也好,各取所需。
秦北渊转身走向马车,突然问,“你觉得昭阳真的会回来”
心腹想了想,道,“我觉得小公子所说虽然玄乎,但世间总有一二事不能用常理解释。既然纪长宁都那样表现,我觉得此事不是全无希望。”他停顿了下,小心地问,“况且,相爷不是也希望长公主能回来吗”
“倘若她真的回来,我又能改变什么”秦北渊低声问道。
说这话时他已经站到了马车前。
车厢里静悄悄的,听不出里面早就坐进去了一个人。
秦北渊知道纪长宁这位亦敌亦友的故人心中藏着一道美丽的影子如同成千上万其他人一样。
虽然尚不清楚纪长宁究竟隐藏了什么,但想到他方才能放肆哭着向顾南衣跪下去,秦北渊有些触动。
他做不到和纪长宁一样,也做不到像薛振那样,寻个纸糊的理由便来接近顾南衣。
秦北渊掩去纷乱思绪上车,在纪长宁对面甫一落座,便听见纪长宁用一种冷静至极的语气道,“你要找宣阁留下的秘密,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一条”
“宣阁将秘密带入了自己的坟墓中。”纪长宁面色紧绷。
“天下没人知道宣阁葬在何处。”秦北渊道。
宣阁死时很是轰动,他就死在先帝后头没几个月的功夫,毫无预兆,年纪也不大,却突然便重病不起,之后尸体去向不明,昭阳只替他立了衣冠冢供百姓瞻仰。
“你是宣阁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纪长宁说,“这本该只有你和宣阁知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
秦北渊道,“因为他告诉了你。”
纪长宁缓缓点头,“宣阁死前那日深夜召我去国师府,交托给我一个秘密。”
秦北渊看着纪长宁的眼睛,“你知道他葬在何处。”
“你问我宣阁是否为殿下留了后手”纪长宁一字一顿地道,“若无意外,这就是宣阁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