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鹤栖山的山主和鹤一点关系都没有。
它是一只巨大的白龟。
说是白龟倒有些不贴切,它身上的白是左一块右一块不均匀的白,就像是刚去冬天里打了个滚,落了一身雪花。
鹤衔灯“啧”了一声,他把手往山主头上一抹,一手都是白花花。
“噫。”他捻捻手上的粉,“难怪我的面粉又没了袋。”
“噗。”
听到这话的银古险些绷不住。
没办法。虫师拼命的压住往上翘的嘴角,谁让鹤栖山的山主在日常生活上是他见过的最不像样的。
和鹤衔灯通信的话,白色的鬼会无时无刻的跟你抱怨山主闹出来的各种有的没的。
“今天我买回了一棵姬著我超好看的,我决定好好养养”
结果花被吃掉了。
“我养的桑树长果啦”
结果桑葚被吃掉了。
“我才发现我的山上有一棵星花木兰唉”
结果叶子被吃掉了。
“在路边种了好多马醉木,这个有毒来着,应该不会被”
结果全部被吃掉了
讲道理,他们两个简直绝配,一个成天养花花草草,一个成天吃他养的花花草草,可持续,真环保。
银谷不厚道的想。
“咳咳。”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鹤衔灯闷咳了两声。
他看着装无辜的山主,把粘着粉末的手递到了它面前,“你有什么好讲的吗”
山主歪过头。
它高高兴兴的张开嘴,伸舌头把鹤衔灯手上的粉舔掉了。
鹤衔灯看看它,又看看自己的手“”
“银古”
鬼高声道“你自己跟它聊我要走了”
山主和站在一旁的虫师对视了一眼。
山主“”
几乎是瞬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银古“”
噫。
虫师果断的把手摆成喇叭状压在嘴边道,“不行呀鹤桑根本就聊不来呀你看它”
鹤衔灯回头,就在这时,山主的表情迅速回温暖化。
它站在那,高高大大的一只,明明是那么魁梧的形象,可它的眼睛却水润润圆溜溜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压在眼皮上,还往上翘着卷了一个笑脸般的弧度。
可能是因为大眼睛的加成,现在的它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甚至还带了点没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的迷茫。
“你看它这个样子。”
银古嘴里的烟掉了。
鹤衔灯看了眼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山主,又看震惊到快失去颜色的银古,没好气道“我看这不是很好交流的样子嘛。”
他态度坚决,他转身就走。
白色的大乌龟摇了摇脑袋,抖掉了脸上刷着的粉露出了下面黝黑光亮的正常肤色。
山主大步向前,用普通乌龟一辈子都没法拥有的灵敏速度张开嘴,啊呜一口
咬住了鹤衔灯的袖子。
“山主大人”鹤衔灯正在拼命的把自己的袖子从龟嘴里扯出来,“都说了不要这样我下次会给你带唉”
他感觉自己露出来的手腕变得湿漉漉的,刚抬头就发现有一只小鹿从山主的龟壳里冒出了脑袋,吐着舌头欢乐的舔他的手指。
见到鹤衔灯注意过来了,它还把两条蹄子架起来并在一起晃了晃,朝他作了个揖。
把这一动作做完后,它又吐出舌头开舔。
这个动作就像一个打出了一个信号。从山主壳里冒出了更多的生物。
有肥墩墩毛茸茸的山雀,大概两个手指圈起来那么大,毛球一样成群结队的蹦到了鹤衔灯脸上,有像年糕一样拉的长长的貂,它拿爪子勾鹤衔灯的衣服,扯出丝了也没停下;有被爬出来乱窜的同伴吓到变瘦变长的鹰鸮,它们咕咕叫个不停,身体不动,脑袋却一帧一帧的点
这里要说明一下山主壳的构造,它的壳并不像别的乌龟一样是中间凸起来两边塌下去,而是中间凹下去两边翘起来,像把一个小山谷给背在身上。
可能是因为活的久了,它的背上爬满了绿色。各种植物密密麻麻的铺在龟壳上,正好把藏在里面的小动物挡的严实。如果不是它们自己爬出来根本没办法发现。
“哦呀。”银古托着腮帮子评价“原来鹤你有当森林公主的潜质呢。”
全身上下快爬满毛茸茸的鹤衔灯表示“闭嘴。”
他的肩上站了一排的山雀,一个两个都在啾啾叫,吵的猫头鹰也想飞上去,不过它的脚被一只熊崽子给抓住了等下,鹤栖山原来有熊
鹤衔灯拉开了熊,扫开了鸟,期间还赶走了意图到自己身上的白鹤一只,他刚把一只挂在自己身上的豹子塞到银古手里,袜子又被扯住了。
鬼蹲下来,看着围在脚边的鹿,颇为无语的对山主道“您最近,母爱有些泛滥哦。”
山主摇摇头,发出一声低鸣。
“什么”在银古的注视下,森林公主使用了他无与伦比的鸡同鸭讲技能,“不是哪里不是明明就是。”
山主把鹤衔灯脚边的小鹿拱了拱,曲下膝盖又叫了声。
“这样啊,和父母走散了等等,我可没去打鹿哦”
“干嘛那么怀疑,我很讲原则的,只抓老鹿和病鹿,这个以前是以前”
“我家的小孩月丸啊,他没能耐去打成年鹿,你看见了那是小鹿我已经送走了”
“所以你拿我的面粉是为了喂它们不对吧,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吃,哪有鹿吃面粉我再重申一遍,那不是供奉是我拿去炸小鱼用的”
“炸小鱼也不会给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