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没意义的话,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让我救他”他捂着脖子,被袖子遮住了一半的红指甲指向了不远处呆着的那个第一个被吊上去的男人,“很痛的诶”
“我要是不说的话会救吗”
“会。”
卖药郎拍了两下鹤衔灯的头,把上面翘起来的白色杂毛摁了下去“所以我才说啊。”
“不过也托你的福,我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他向鹤衔灯递过了一根木簪子“那个小少爷给我的,你要看看吗”
鹤衔灯咬住了嘴唇,鬼的牙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我算了。”他拢着手道,“你刚才是不是问出了什么”
“这我倒是想问你了。”卖药郎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指的是在水上看红叶的事情,但鹤衔灯显然会错了意。
“没什么。”鬼支支吾吾道,“我可不会被像你这么不着调的人吓到”
鹤衔灯哐当一下推开凳子站起来,相当刻意的绕开卖药郎挪到了另一个位置坐着,甘露寺蜜璃看见他过来,还挺贴心的腾了个位置让他坐。
一人一鬼找了个偏门位置坐好,中间还拿红绳架起了一道友谊的桥梁,在确认双方之间隔起足够的障碍后,甘露寺蜜璃与鹤衔灯双双自闭。
“说起来”鬼杀队的猎手看向自己的猎物,犹豫了片刻后小声地询问道,“他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鹤衔灯咽掉了嘴里的话,“就那样。”
他抱着膝盖,瞅着不远处和一群人谈笑风生的卖药郎,突然感觉头上一片阴云密布。
“我总觉得。”鹤衔灯抠着裤腿上的皱起来的布料,“我是过来捣乱的。”
他没和甘露寺蜜璃讲话,就是一个劲儿的在嘀嘀咕咕“早知道就不跑过来了。”
“说起来”鬼抠抠脖子道,“红色的槭树是枫树对吧”
鹤衔灯也没指望有谁能回答自己,自顾自的往下自言自语“丹就是红色,我记得以前有个养了一堆猫的小孩告诉过我,那这样的话唔。”
“那个公子的侍女叫丹槭,那个男人说的被杀死,嗯不确定先跳过总之,他嘴里出现过的那个女孩叫做阿枫,我看到的写信的少女穿的也是红衣服,如果说那个小公子说的故事是对应着她的话”
“我懂了”
鹤衔灯的眼睛颜色又变浅了一点“不愧是三月河”
他刚想抬起手招呼卖药郎过来,就发现对方朝自己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什么啊”鹤衔灯有点自尊受挫,“他早就发现了么”
鹤衔灯不高兴,甘露寺蜜璃也不高兴,不过比起鬼,她反而更活在状况外。
“一个故事两个故事三个故事四个故事”甘露寺蜜璃开始数数,“现在是第几个故事来着”
“第五十九个。”鹤衔灯搭腔道,“讲了一条活了很久的龙好不容易拥有了伙伴但是因为自己活得很久的关系伙伴们都死光了的故事。”
甘露寺蜜璃“”什么鬼啊
过了阵,没学乖的少女又问道“现在是第几个”
“第六十二个,讲了被倒塌的房子砸死的花魁化身成为没有脸的妖怪每天晚上都举着个大木棍出去把人脑袋砸烂。”
他们一个问一个答,在鹤衔灯一脸生无可恋的科普好第九十八个悲剧后,他们终于迎来了卡在百物语最后关头的第九十九个故事。
“天啊”有人受不了了,“我的口水都干了”
他们肚子里的墨水都快掏空了,每个人都一脸萎靡的趴在桌上,张嘴闭嘴就是一大串嘶哈嘶哈,除了吐气还是吐气。
“大家都说不出来了吗”卖药郎握着手中的退魔剑轻声道,“那这个故事就给我来讲吧。”
他眯起眼睛,翘起嘴角,声音柔和而平板,用的是茶馆里说书人惯有的腔调,听着就像在说一件最近发生的什么大事似的“那就让我来讲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神明的故事吧”
鹤衔灯警觉了起来。
他的预感没有出错,因为在下一刻,卖药郎缓缓说出了一个他最熟悉的名字。
“我们来谈一谈一个叫做鹤莲目的神明吧”
“呃啊”
鬼看着冲自己笑的卖药郎,感觉鼻尖一股热流不顾自己的意愿涌了出来。
他把手按在自己鼻子上使劲擦了擦,一抬手,整个手背上晕开了大片的红。
“你不要开玩笑好吗”
鹤衔灯哽咽了一阵,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他本能的感到不适,嗓子里堵得发慌,就好像喉咙里塞满了紫藤花,烧得他无法呼吸。
在又一次抬起头后,鹤衔灯的眼睛里也开始渗血了,一滴一滴,啪嗒啪嗒,眼睛里的和鼻子里的混合在一起,在桌上开出了大朵大朵的花。
鹤衔灯捉住了卖药郎的衣角。
“我没在开玩笑哦。”卖药郎掰开了他的手,帮鬼擦掉了不听话的血,“对不起,但是我是真的想不到了。”
鹤衔灯捂住了头,良久之后,他才虚弱的应了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