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衔灯等了好久也没等来自己的壮烈牺牲。
他瑟缩着抬起了半边眼皮,看见外头阴沉沉的一点太阳都没露出来。
“当咯咯”白鹤硬是把脑袋挤过来冲鹤衔灯叫唤,“嘎啦啦啦”
它飞了那么久,终于寻着味道找到了鹤衔灯,一时之间感动的要死,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过来讨抱抱。
鹤衔灯拒绝给白鹤抱抱,鹤衔灯只想跑。
鬼想得到美,鹤是一点都不愿意。
“嘎啦啦啦”
它迈开腿,脖子往前一探,直接咬住鹤衔灯的衣领把对方叼了过来,搂在翅膀里还不忘把脸凑过来挨挨蹭蹭,过了会儿干脆把脑袋压在了鹤衔灯的头发上,拿自己的羽毛当梳子把鬼脑袋上的乱发刷整齐。
它是高兴了,鹤衔灯可是吃了一嘴的白羽毛。
他吐掉羽毛,一脸嫌弃。等好不容易推开白鹤后,鹤衔灯拿手怼着对方的脑袋,跟敲木鱼似的一点一点“干什么啊你”
“嘎”白鹤有点不开心了,“嘎啦啦啦咯咯哒”
这只大白鸟像个老妈子一样朝着小白鬼呱唧呱唧的叫,听声音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鹤衔灯双目放空自动过滤,听的烦了甚至会在心里念鹤莲目大人的名字。
“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他敷衍道,“你不要再叫了,会吵到别人的。”
白鹤很乖的闭了嘴,站在一边探头探脑的。
它看着鹤衔灯做贼似的挪蹭过去把蝴蝶香奈惠脸上的被子掀开,在确认对方睡的不错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后,鬼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正好是鬼喜欢的天气。
鹤衔灯把自己破烂的衣服修好重新穿戴上,他整理了一番斗笠上垂下来的白纱,将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按了按。
“幸好童磨只是在表面造成了些伤口,除了看着严重了点,其实也没什么。”鹤衔灯的手从肚子挪到了头发上,“要是真的砍穿了的话,东西会漏出来的。”
他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从原本的淡然转成了胃疼“等一下哦,我刚才好像用了蝶子了吧,只要一用蝶子那就是从头到尾都可以被修好,这样的话我的胃不就”
鹤衔灯瞬间心疼起被自己砍掉一大块的胃。
在很久很久之前,为了防止因为过度饥饿去袭击人类,自闭在家面壁思过的鹤衔灯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天才主意。
如果我把我的胃切掉只剩一点点的话,那样我是不是就不太容易饿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可是真当实践起来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鬼的自愈能力极强,哪里缺了补哪里,除了脖子之外基本上都修复的过来。
刚刚咬牙切齿忍着疼痛把自己胃割掉的鹤衔灯沉默了,沉默之后就是剧烈的爆发。
“啊啊啊啊”鹤衔灯看着自己猩红猩红的手,“搞什么啊我没用蝶子啊”
鬼哼哧哼哧了老半天又想起来一件事,日轮刀造成的伤口好像不太好修复
鹤衔灯有个优点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真的这么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自己没那么饿了,除了闻到稀血流出的血会本能的分泌口水之外,鹤衔灯敢发誓,自己对人基本丧失了食欲。
“我绝食成功啦”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老高兴的。
当时多么高兴,现在就多么难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胃又长了起来,鹤衔灯恨不得出去扒开云层把太阳吃到肚子里烧掉这颗空心的小肉瘤。
“童磨童磨童磨童磨”鹤衔灯满是怨气的用指甲在地上画圈圈,他的尖指甲刚碰到地面,就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鬼哭狼嚎声,“糟心玩意糟心玩意糟心玩意”
他难受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在去找卖药郎的路上自己好像也受过一次伤。
“那这样看来的话,它早就背着我偷偷长回来了。”鹤衔灯靠在白鹤的身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肚子,“也就是说,那段时间里我的胃是完整的”
鹤衔灯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珠世对他的绝食切胃行为那么看不上眼了。
“我就是在糟蹋自己啊啊啊啊”鹤衔灯忍不住拔了几根白鹤身上的毛,“早知道跟胃没有关系的话我就不要这么做了啊”
白鹤被鹤衔灯捶了两拳,它也是好脾气,没怎么叫,不过两只爪子在地上刨出了道好深好深的沟。
“算了,就当我是走歪路吧。”鹤衔灯缓了过来,他拍拍胸口,一手的羽毛掉了下来。
“唉”
鬼下意识的看向不远万里前来找自己的白鹤,对方回了一个哀怨的眼神,一翅膀又把他给拉了过来。
“好吧。”鹤衔灯拍拍它,“我用蝶子帮你治一下”
可怜的大鸟疯狂摇头。
鹤衔灯也不管他,他从软绵绵的羽毛怀抱里挣扎出来,拍了两下脸重新扛起蝴蝶香奈惠,打算随便找个冤大头把鬼杀队的小姑娘给送出去。
“现在正好是阴天,早点送走我还可以去珠世那里送一下累的血。”鹤衔灯往蝴蝶香奈惠的身上拍了个璃生,“喂,你啊。”
他停顿了片刻,指甲从下颚的线条一直刮到了脖子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好像不是很习惯“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白鹤的眼睛眯了起来,它的眼睛真的很像小狗,很大很圆,里头还湿漉漉的,一眨巴眼睛就滴下来一汪水。
“嘎”它像个看到家里最不懂事的小弟弟突然醒悟变得听话起来的大哥哥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缓缓淌下了两滴泪水。
鹤衔灯“噫。”
“你怎么那么爱哭呢”鬼虚虚地托住了白鹤的长脖子,“太假了吧”
他安抚了两下呱呱乱叫的鹤,扛起蝴蝶香奈惠就走。
鹤衔灯跳到了山洞外边。
“说起来,鬼杀队最喜欢聚集在哪里呢”因为左肩膀是蝴蝶香奈惠,右肩膀是大白鸟,他连歪头都做不到了,只能拿手撑着脑袋思考,“感觉他们出现的毫无规律,这边一坨那边又一坨。”
鹤衔灯想不起来,他和鬼杀队的印象不算太好。
一提到鬼杀队,鬼的脑子里浮现出的除了吱哇乱叫的风柱就是拿着刀笑眯眯的花柱,偶尔还会乱入一下摸着脑袋一脸迷茫的水柱和在啃番薯的炎柱。
“嘎啦啦啦”白鹤用嘴巴啄了下鹤衔灯,扭着脑袋叫着,好像在示意什么,“当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