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宇带着人在那里埋伏,很可能已经遭遇不幸。
楼青晏也不想插手正面战场普通人的战斗,转头就奔向东北角的坡地“走”
滚烫的鲜血滑落剑锋,在土地上滴出一点一点的痕迹。
陆预深邃立体的五官在张扬的意气下充满攻击性和侵略性,但他提着剑的样子却矜持自负,仿佛不屑出手。即使身后只有寥寥几个手下,没有站在千军万马之前,他也永远是肃穆强悍的君主,永远是爪牙锋利的雄狮,持着压制一切的力量。
“只是这样吗”
多少年不见人烟的荒山,此时却堆满了尸体。
带着面具的疯子满身狼藉,和好整以暇的陆预形成了鲜明对比。
方龄疯了似的狂笑,一边笑,一边咳出血来。
陆预一步向前,用剑挑开他的面具,露出那张和楼青晏一模一样的脸以及满脸疤痕。
剑压在他的肩膀上。
“杀了你,所谓的祭典也就不存在了吧。”
“是啊。”方龄毫不掩饰,“你杀啊。”
陆预眉头一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龄的瞳孔缩成一点,嘴角扯到耳根,夸张狰狞地笑道“你上当啦前线已经来不及啦”
砰地一声,眼前的大活人忽然瘪了下去
皮肉在一息间度过人从死亡到腐烂的全部过程,干瘪、黑黄,失去灵魂。
这是个假的傀儡,方龄他不在这里
陆预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方龄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们,为前方赢得时间。
满地尸体,几十几百影卫高手,在方龄的计划里就是来送死了,用他们的性命来赢得几十分钟。
而之前那三个绕过岐山的暗卫,恐怕也遭遇了不测。消息一直没有传到前线。
陆预深呼了一口气,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怒火再次燃起。
身后的暗卫经历战斗非常疲惫“陛下,如今如何是好”
“尽快回去。”陆预握紧了拳头,“就算阻止不了,也还有弥补的机会。”
三万人,就算是战争也没那么快死亡。
一行人重新上路。
夜晚的山路崎岖危险,没有一个人说话,呼吸和沉重的心跳声是此时唯二的声音,在他们的鼓膜旁怦然奏响。
时间和身边湍流的空气一起溜走。天边的鱼肚白还没来得及诞生,他们眼前终于出现连片火光。
“陛下来了”
“恭迎陛下”
行路劳顿,陆预身上极为狼狈,但是精气不减,怒火和焦急将他身上所有柔软擦去,只剩下作为君主的坚毅。他随手解下身上沾满尘土的外袍,从亲兵手里抽走轻甲披上肩。
两名亲兵替他将轻甲固定好,陆预在这个时候转头问“朕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李闻呢”
“禀陛下,阁主大人布下请君入瓮之计,李大人在前线指挥。”
“快让人撤退”
回话的统领满脸苦笑“陛下,战斗已经结束了。”
陆预系轻甲的手一顿“战况如何”
“我军大获全胜。荣队发动了三次冲锋,我军从侧翼包抄,全歼敌人。”
陆预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极度的干涩,仿佛行路中的干火终于想起要涌上来似的。
“楼阁主大人呢”
统领叹了声气“陛下,我军大获全胜,但阁主大人不见了。”
“为何人不见了”
“对方派出了半步混元的高手,战场上出现半步混元,需得半步混元或是大混元出去应战。阁主大人出去后不知为何改变了方向,往东北角的坡地而去,后来又继续前进,进了坡地后的卧龙山,再也没有了踪影。”
一路上支撑着陆预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这一战,两边伤亡共有多少”
统领思考了下“全歼敌军两万余人,我军损失六千余人。”
“总计到三万了吗”
统领疑惑了一下,回答“恐怕还不到,但差不离了。”
“不到就好。”陆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朕要去看战场。”
他们到了一片狼藉的北营。城门的大洞被用沙土包简单地垒了起来,另一边不停有砖块运送,正在开启修复。
陆预登上堡垒,向东北角眺望。
统领在一旁说道“敌军派出的军队都被包围歼灭了,后方未出动的军队却向前压近,一路到坡地那一块。由于那里距我方城墙仍有一些距离,无法威胁我军,且敌方到卧龙山前就停止不前,因此末将没有进一步发起进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光亮投照到大地上,灿烂而温暖,将一夜间的冰冷、污秽都驱逐殆尽。
东北边,卧龙山在黎明的阳光下夺目耀眼,秋日的红叶被染上夺目的色彩。
整个荣国大军压在卧龙山之前,将他们进山的路封得严严实实。
陆预闭上了眼睛。
楼青晏就在卧龙山里。转换命格的大阵已经被推动,两万多条人命虽然不能完全催动阵法,但是已经起了效用,会在楼青晏的肩上加着千斤重担。
要是荣国的大混元在此时进入卧龙山
陆预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盯着平静祥和的卧龙山。
若要进山,必定要突破荣队;突破荣队,必定会有死伤。
方龄在等着陆预为他填满最后的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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