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亮光从下而上,将两人的面孔映照得诡异而狰狞。
方龄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瞳孔缩成一个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习惯地摸摸伏矢,然后将刀锋指向陆预。
金光劈开空气
伏矢毫不费力地接下一招。
方龄故意吹了口气“真的很好用呢。”
陆预没打算和他说话,身形一闪就到了他面前。天鹰符化成的长剑直取方龄命门。
方龄轻笑一声,轻巧一躲。
伏矢和天鹰符在剧烈的摩擦下火花四溅。令人鸡皮疙瘩撒落一地的刺耳刮擦声中,至刚至阳的真气和黑暗阴冷的真气发生了激烈碰撞
这两件宝物本身有着极大的渊源,属性契合,这般碰撞像是互相损耗,声音刺耳而夸张。
刀和剑分离,两人落到两边。
陆预将剑换到另一只手中,随意一挥,将剑刃上缠绕的黑色真气余波挥散。
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方龄的真气强度比他想象得要高得多,和楼青晏巅峰时期比起来不遑多让。这就意味着命格的转换已经快要完成了。
对面,方龄玩世不恭的笑容在红色的幽光下与画像中的幽冥小鬼如出一辙。
陆预哼了一声,心下明白过来不能与他多做纠缠。
金色的真气再次贯穿长剑。
方龄见状眉头一挑,也做出预备接招的样式。
突然,陆预的动作在半途改变。他强行扭转身子,长剑朝着阵法劈去
剑锋刮起了阵阵空气波动,波动到了阵法的凹槽里,激起阵阵涟漪,将里面的血液阻断了
方龄顿时脸色一收,猛地冲了过去,惊险地接住这一击,挡住陆预的剑,不让他有机会破坏地上的阵法。
他的眼中漆黑一片,带着愠怒和疯狂,咬牙切齿“啧,竟然是个会破坏游戏的孩子,我不该和你废话的。”
陆预没有纠缠,后退一步,直接朝着大阵的另一边劈去。
他眼神清明,思绪在头脑中疯狂运转。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要救楼青晏,而不是和这个疯子纠缠。阵法如果再不停下来,楼青晏就真的没救了。
形式一下逆转,主动权到达陆预这边。
地上都是阵法的符号,只要挑个地方破坏就可以了。陆预像是逗老鼠的猫,随意挑选一个角度出手就能逼得方龄手忙脚乱地前来抵挡。
方龄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早就消失殆尽了,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陆预,努力预判陆预出手的方向。
突然,他脸上的恶意一收。
他的嘴角像是不能控制似的微微上翘。
陆预眼神一怔。
“要完成了呀”
另一边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楼青晏在昏迷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陆预瞳孔一缩,手中长剑方向一变,猛然向方龄的死角刺去
方龄滑稽地抱脚蹲下。长剑刚好从他头顶划过
方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陆预刺空的一瞬间心跳骤停。方龄是故意把他引到这个角度来的,当方龄躲开长剑,陆预的剑正好朝着楼青晏刺去
“真是遗憾啊。”空荡荡的山洞里,方龄轻浮的笑声格外刺耳。
这一瞬息在陆预眼中被无限拉长了。
不行
他的身体突然违背了人体规律似的扭了过去,用强劲的腰力抵抗惯性,强行调转方向。
陆预的眼神一凛。
还不够。
在方龄骤然紧缩的瞳孔中,陆预的剑锋恰好擦过楼青晏手上的铁环。
铁环应声而裂。
方龄立马举到朝陆预劈来。但他的速度不够快,陆预的长剑顺势脱手,被他的另一只手接住,行云流水地挑断楼青晏另一只手上的铁环
失去固定的楼青晏无力地倒了下去,被陆预一把接过。
方龄的刀锋转瞬到了他的面前。天鹰符化成的长剑突然融化,化成了一面盾牌的形状,挡住了方龄的一击
陆预搂着楼青晏落到远处。天鹰符重新化成了长剑。
他落地的时候脚下就是阵法的一个重要环节。长剑毫不犹豫地竖直朝下,猛地一插
石刻的阵法被砍出了一个大缺口
流动在阵法凹槽中的血液顿时失去了前进的轨道,沿着破裂的口子流了出来
山洞里的红光骤然熄灭,整个大阵死气沉沉。
命格的祭典在最后关头被打断了。
“得救了。”陆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怀里的人纤细劲瘦,隔着薄薄的单衣可以感受到衣料下结实却不夸张的线条,但此时这具身体却像是被打散了似的,肌肉无力,甚至在微微颤抖,浑身软若无骨,好像里面躯体里面撑着皮囊的那股精气不见了一样。
楼青晏身体冰凉。陆预心疼地将他环地更紧了。
陆预身上穿着薄甲,初次触碰的时候冰冰凉凉。楼青晏碰到薄甲的瞬间像是受到了刺激,微微一颤,但旋即像是感受到薄甲下炙热的体温和安全感,无意识地将自己靠得更近了。
陆预一手揽着楼青晏,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天鹰符化成的长剑,眼神锐利,在昏暗的洞穴中死死盯住远处那个古怪的身影。
“还差一点点,就之差十息而已,我就能完成了。”方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四肢无力,拖着伏矢,长刀拖在在地上,随着他走动而发出刺耳的响声,“该死,你们都该死。”
陆预护住楼青晏,慢慢向前一步,像一只正在捕猎的狮子,细数自己的呼吸。
方龄突然暴起伏矢直冲陆预而来
纯黑的真气因为极端的暴怒而失控,凶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