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微愣,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但却扬起一副笑脸,似乎带点儿好奇,问他,“哦是谁呀”
闻嘉木对上她的视线,俩人谁也不退让,眼神较上劲儿似的。
白昼看似淡定,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琢磨着闻嘉木到底知道关于傅时夜的多少事情,在想他会不会无聊到,为了整她,而去干扰傅时夜。
于是,愈发盯紧闻嘉木的细枝末节,连一丁点儿细微表情都不放过。
半晌,他缓缓一笑,开口,“别以为薄易回国,就有人给你撑腰了。”
故意吊人胃口般,闻嘉木同样将白昼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在紧张时,表面装得一本正经的淡定,但手指总会不自觉地开始捻着什么东西。
在听到薄易的名字后,明显稍稍松了口气,或许她根本没注意,但其实,闻嘉木要比想象中更了解她。
白昼轻哼一记,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就算没有薄易哥撑腰,我也不会怕谁。”
松懈下来,她想了想,又道,“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难得今天俩人没有见面就吵,趁闻嘉木这会儿看上去好说话,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和谈。
关于解除婚约的事儿,无非两种法子,要么跟闻嘉木和谈,两人心平气和把这事儿解决了,也不影响两家生意往来。要么撕破脸,让两家长辈看清楚,把这俩凑一对是多错误的决定,但事关闻氏和白氏两家关系,又牵扯生意上的合作,如果闹到这一步,她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跟闻嘉木私下把事谈妥。
闻嘉木稍稍坐起,靠着床头,不冷不热地瞥她一眼,却说道,“忽然想吃苹果了。”
白昼听出他的意图,有些无语,“闻嘉木,你可真容易招人烦。”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你还是只能乖乖来这儿陪着我。”
说完,指了指果盘里的苹果,“削苹果。”
白昼很想弯腰去捡刚才滚落在地的苹果给他,第一次削那么干净圆润的苹果,都没来得及尝一口。
撇嘴,坐回一旁的小沙发,从新开始削一个红艳艳的苹果。然后一边说,“我觉得吧,就不要幼稚地拿什么婚约这种事来做文章了,都老掉牙的梗了,老提这个有什么意思不如”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他不紧不慢弯了下唇角,清瘦俊美的脸庞,带着点邪恶的笑,“有这婚约在,你在国内就不敢找小男朋友。”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顿,“怎么,已经有新男朋友了”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要有了。”她深吸口气,压抑住火气,“所以,这事儿早晚要解决的,我是觉得,不能因为咱们俩互看不顺眼,就影响两家的关系,”
“白昼,你真挺贪心的。”闻嘉木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正垂眸削着苹果皮,这回实在没什么耐心,一圈皮削下来,果肉所剩无几,差不多快成苹果核了。
“你要真想毁了这个婚约,有的是办法,最直接的,就是放弃你继承人的身份,无论你要做什么,他们都挟制不了你。”他冷冷勾笑,“可你又想享受着家族的荫庇,又想获得自由的人生,世上哪有这么好事呢”
她手中水果刀一顿,半圈苹果皮断裂,随即轻呵一声,“你也是够无聊的,就为了整我,就算一直讨厌的人,也能答应订婚,可是”
白昼声音冷下来,跟闻嘉木真的是好难和平相处,不往对方身上插刀子,真的会手痒。“您这身子骨,能坚持到那时候吗”
“那不正好,所以你就多多祈祷,祈祷我赶紧死,你就解脱了。”这样的话,闻嘉木说的极其轻松,仿佛死,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他看着白昼手中快要削好的苹果,被她削得实在惨不忍睹。
“算了,突然不想吃了。”
“闻嘉木”白昼捏着苹果站起身,有些咬牙切齿,“你玩儿我呢”
闻嘉木淡淡抬眼,不辨情绪,“对啊,玩你。”
噗她一刀插在苹果上,往垃圾桶一扔,扯了张纸,两三下擦净手,甩脸,扬长而去。
闻嘉木懒懒靠在床头,眼风都吝于给一个,随着足音远去,四周渐渐寂静下来,最终,他视线落在先前,从白昼手里滚落的那颗苹果上。
其实,她用心的话,削得也还不错。
可惜,她是懒得费一分心思在他身上罢了。
但没关系啊,孽缘又如何,总归是要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我的余下的人生或许不长,所以,现在就更应该活得任性坦率,更应该肆意妄为,不想放手的,那就抵死不松手。
余下的,咱们各凭本事好了。
薄易回国时,薄晴和白昼亲自去机场接机,把大佬的排面安排得妥妥的。
当晚,一场名流晚宴,在圈里盛传开来。
说起来,薄家这位长子,也算个传奇人物,这些个豪门世家,多少都有那么些狗血剧上头,亲妈早早没了,后妈上位,还生了个争夺家产的弟弟。
老爸对已故妻子留下的孩子,虽说不上不好,但一心扑在事业上,多少是缺少陪伴的,薄晴几乎是她哥带大的,在她心里,这世上的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只有薄易一个。
至于她爸,现在身子骨不行了,躺在医院,她也极少去看望,反正有后妈和小儿子左右伺候,也用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