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申德云便已微微屈身,并起五指指向了銮轿的方向,恭敬道“殿下,驸马,请。”
既然申德云这么给面子,那李秋白自是欣然应下的。颔首微微一笑后便已牵着孟长安率先走在前头。
亲自将两人送上銮轿时,申德云才俯身凑向了李秋白身旁,悄声说了句“太后让老奴提醒殿下的是,先前宫里派去公主府上为您主持合卺礼的嬷嬷早已回宫,还带回了府内的喜帕,皇后娘娘看到后大发雷霆,直呼殿下有辱皇室颜面。恰巧当时颖贵妃与其他几位娘娘也在皇后宫中,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如今竟是结伴坐在太后宫中等着您来,殿下可要当心啊。”
呵,这样就叫有辱皇室颜面了吗
李秋白掩下了眼中情绪,只低声道了句谢“劳烦皇祖母与申总管费心了。”
申德云也不多说,微微笑了笑后便已退下,紧随在銮轿旁,尖声唤道“起驾”
公主殿下的情绪变化,坐在她身旁的孟小少主自是不难感受到的。
方才在马车里头公主殿下早已同她说过了,这位皇后娘娘正是当今四皇子的生母,如今东宫之位未曾定下,那女人定是少不了要为自家儿子谋划的。
而如今最有机会与其争夺储君之位的又是公主殿下的胞兄,这两个失了母亲庇护的先皇后子女,自是难免会被那位皇后娘娘视为眼中钉的。
人多嘴杂,又是身处在这深宫之中,孟长安也不敢多言,只好轻轻捏了捏紧握着她掌心的那只手,待公主殿下吃痛回神后,她才敢凑上前去,悄声问了句“没事吧”
孟小少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竟是熨平了公主殿下心中徒升的恨意。
李秋白心头微暖,如此一来,就算是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往事,她也没再那么不开心了。
“放心。”李秋白勾了勾唇,佯装看不出孟小少主对她的担心,若无其事道“有本宫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孟长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憋回了原本想说的话,改口道“哦,那我先谢过殿下你啊。”
说罢,她便已松开了公主殿下的手,斜倚在銮轿的护手上,撑着脑袋靠着那把手赏起了沿途的风景。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中的景象,看着虽是富丽堂皇,可这里头的人心,却是深不可测,倒是为这些宏伟壮阔的建筑平白添上了几分冷意。
此时的公主殿下虽是微微笑着,端庄坐着的,可她身上那分难掩的冷漠,还是难能逃过孟长安的双眼。
孟小少主唏嘘不已,此时此刻,她竟是无比怀念那个可以在马车中毫无形象翘着二郎腿调戏人的公主殿下了。
她甚至觉得,那样的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李秋白。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戴着面具在人前强颜欢笑。
“你不喜欢皇宫吗”
过了许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样传入了李秋白的耳中。
她缓缓抬起了头,隔着珠帘望向了远处那座皇宫之中最高的楼台,看着那座层层建筑都难能挡住的望远楼,低声呢喃道“是啊,深宫如牢笼,谁会喜欢呢。”
那一瞬间,李秋白身上的落寞与孤寂,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再难让孟长安感受到这人临出门前身上的那份欢喜。
许是反差太过明显,竟让孟小少主心中不由多了些许的心疼,居然下意识的说了句“若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江湖上走走。那里可比皇宫有趣多了,也不闷,想必你定会喜欢的。”
李秋白不禁愣了一瞬。
如此,她才从收回了落在望远楼上的目光,移到了身旁的孟小少主身上。
“好啊。”公主殿下渐渐扬起了嘴角,明媚一笑“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嗯,本少主向来一诺千金。
默默在心底接了这么一句后,孟长安才微微笑了笑,颔首应道“一言为定”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銮轿便已行至永安宫前。
早已得了太后吩咐的申德云没做通传,直接领着两人进了永安宫,穿过了层层回廊,停在了主殿之前。
几人还未入殿,里头那尖锐的嗓音便已透过敞开的大门传了出来。
“依臣妾看来啊,二公主此次实在是有辱皇室颜面啊。哪有什么女子在未出阁前就失了身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往后让陛下颜面何存啊”
话音方落,紧接着又有一人接道“臣妾也觉得丽妃此言有理,今日臣妾在此就斗胆多说几句,当年先皇后就不该让二公主随军出征的。这女子啊,总归还是不宜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像二公主这样在外面跑惯了的,性子难免会野了一些,这才会做出这等有辱皇室颜面之事”
闻言,孟长安脸色顿沉。
这些人竟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家人,莫不是当她这个魔教少主真是个好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