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一阵,听到夜无忧那一声笑后,公主殿下才恍惚地回过了神。
见夜无忧竟还有模有样地坐在桌边写起了药方,李秋白不禁皱了皱眉,狐疑问道:“你真的能行吗?”
“你放心,她跟她大哥一样,受伤时再受点寒就容易这样,这方子我都抓过多少次了,治不死她的!”
见李秋白好似还是不大信任的样子,夜无忧连忙又接了句:“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去大老远请个大夫过来?万一这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岂不是更加麻烦了吗!你就信我一回呗,这丫头真没这么娇弱,给她灌点药就够了!”
夜无忧说的没错,孟小少主的确不是那种娇弱的寻常女子。
就连平时受点小伤,生点小病,孟小少主自己都不甚在意。
可他人不在意,他人不心疼,却不代表公主殿下也不心疼。
李秋白敛了敛眸,也没多说什么,更没多看夜无忧一眼,只继续拧了拧手中的白巾,再次往孟小少主脸上擦去,轻轻拭去小少主额上不停泛出的冷汗。
“知道了,开完方子你就先出去吧,我要替她把身上的汗也擦了。”
“啧啧啧,不一般啊不一般。”
夜无忧直接丢下了笔,转过身子靠着桌边抱臂打量着公主殿下,笑吟吟地问了句:“瞧你这亲力亲为的,竟还愿意亲自动手伺候别人,这还是我认识的公主殿下吗?”
坐在床沿的李秋白也不反驳,只专注地抓着孟小少主的手掌,细细为她擦拭着手心,再沿着五指,一根一根细细擦拭过去。
没有得到回应的夜无忧也不恼,她就这样倚在桌旁看着公主殿下的动作,玩味地笑了笑,“李秋白啊,你不觉得你最近很反常吗?照理说,我才是她的嫂嫂,咱两之间最该关心她的人也应当是我吧。可你呢?你瞧瞧你,你现在可是都快把我该干的活都给干了啊!”
公主殿下擦得极为细心,又缓又慢。
知道夜无忧这是有心试探,李秋白也不躲闪,就这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大大方方地应了句:“嗯,嫂嫂教训的是,下次我再留点活给你干吧,今日就先不劳烦嫂嫂了。”
夜无忧愣了一瞬。
嫂嫂?
也亏得她现在没有在喝水,要不然公主殿下这一口一句嫂嫂唤的,非得吓得她把水都喷出来不可。
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夜无忧若再不明白她的心思,那可就白当了这么多年无殇宫的宫主了。
“啧啧啧,李秋白啊李秋白,没想到你也有栽在别人手里的一天!就孟小少主那呆脑袋,有时候可是比她大哥还要迂腐的,我看你这好事可要多磨了啊!”
夜无忧越是幸灾乐祸,公主殿下就越是淡定。
“女子与女子之间,若不多磨,又何来的好事?”
虽然公主殿下说得极为隐晦,可在看清她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夜无忧总觉得自己好似从她这话中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啧啧,你倒是有耐心啊。”
夜无忧并未细想殿下这话中的深意,原本就猜到这人对孟小少主别有所图的夜无忧也不惊讶,不过是照着自己对孟小少主的粗略了解提醒了一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做的事情,自始至终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先不说你与长平的夫妻之名对她来说会是怎么样的芥蒂,就算她真能不在意这一切,愿意不顾一切与你携手,那又能如何?不管皇帝再怎么纵容你,怕是也容忍不了你身旁站的是位女子吧。”
李秋白垂了垂眸,却未曾应话。
“这一年之约,才过了多久,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狐狸尾巴连藏都不藏就急着要露出来了吗?”
若换成别人,夜无忧还真不想多管闲事,可偏偏这两人与她关系又都不浅,就算李秋白不愿开口,她也还是要继续提醒道:“更何况,若有一天她知道了成亲之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而已,她又会如何做想?”
沉默了许久,李秋白才稍稍叹息了一声。
“你说的对,是我太急了。”
微微停顿了稍许,公主殿下又轻声呢喃了一句:“我不该这么急的。”
怪只怪见到孟小少主之时,她的那颗心便已开始随风飘荡,一直悬在那半空之中,无从落脚。以致于她迫切到恨不得当即住进孟小少主的心房之中,却忘记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非是她急就能修成正果的。
拔苗不可助长。
李秋白就这样紧紧抓着孟小少主的手,凝望着小少主的面容,幽声道了句:“这几日,就劳你替我照顾好她,待我安排妥当后再来寻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夜无忧嫌弃地挥了挥手,见李秋白仍还是未曾将目光放置在她身上,她才冷哼着回过了头,背对着那两人继续写着药方,同时还不忘催了一句:“赶紧帮我把人从牢里捞出来,要不然,我可不一定会对这臭丫头有多可客气的!”
说虽是这么说的,可说完之后,夜无忧还是主动地退出了房门,喊上门口的月初一起去抓药了,自觉将这房间留给李秋白,给她留了与孟小少主独处的机会。
离去之前,夜无忧还不忘往房里头再看了几眼。
只可惜,不等她看清殿下是如何替小少主擦身的,月初便已拽着她的衣袖将她往外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