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燃下子笑了，“呸什么呸，你们这儿还兴迷信……”话音未落，个整齐到像是雷鸣般的口号声在星际空间里响彻绕梁。

“紫微垣，战死生，心同功，死不旋踵！”

靳燃偏头，“你看，你们自己就开始触霉头了，脸你们司令这次得死外边儿似的，哎我说这口号谁想的啊，跟你们紫微垣有仇吧。”

裴司令本人转过身，冷道：“我，你有意见？”

靳燃瞥了下唇，感觉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很想在这个时候给裴行遇难堪，但手指上的禁锢让他将想法硬生生压了回去，万般不愿地抬手冲他行礼，“没有，司令！”

“没有就进来。”裴行遇走在前头，坚硬的军靴踏过连接板发出清脆的声音，靳燃看他几乎融进夜色的背影，磨了下牙跟了上去。

这艘轻舰和其他战舰区别不大，只不过操控台稍微小些，面前还是闪着光芒的星际航道，不需要裴行遇亲自驾驶，但他还是站到了操控台旁边。

靳燃扫了眼，裴行遇手边是个类似于日晷般的星盘，上面缩略了以太阳为心向外发散的天体位置，空间范围所得很，如果按照正常比例大概得有几百光年的范围。

“靳燃。”

“干嘛？”

“过来。”裴行遇朝他稍微偏了下头，又低下头去问他，“看得懂吗？”

“废话。”靳燃冷哼了声：“我毕业成绩973好吧。”

裴行遇“嗯”了声，张洲看他这么个张狂的样子，在边多嘴，“裴司令当年985，刷新了帝国军校建校以来的成绩，至今还没人突破呢，你只能算第二。”

靳燃回头“嘶”了声，“就你话多。”然后又收回视线扫了星盘眼，“你看这个星盘干嘛，又要抛下你的战友独自逃亡啊？”

裴行遇指尖顿，“你说什么？”

靳燃侧过身，摆了下手说：“没什么，到转站之前别喊我，困了。”

裴行遇看着他两手插兜走到生态舱前，等舱门打开大咧咧躺了进去，跷着腿搭在另条腿的膝盖上，两手垫在后脑上像是睡了。

“司令，靳燃好像不太尊重您？这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你们是不是有过节啊？”坐在驾驶位的温余问。

“没有，他年纪小，不服管束是正常的，长大点就好了。”裴行遇说完便低下头，看着星盘上的星体运转，耳里却响起靳燃那句带着刺的讥讽。

你又想抛下自己的战友独自逃亡啊。

每个人都说他是抛下了战友独自逃亡的，他当年的确是“天纪”号的员，战舰的备用能源密钥失效，战舰上有足够的备用能源却无法启动。

他失去权限，无法强行操控战舰，系统也重启失败，从休眠状态进入全关闭状态，直接与地面失去了联系。

不明物体持续攻击舰体，基础能源耗尽的同时连带着空间都开始受干扰，他们四面楚歌却无法与星际联邦建立通讯请求支援，就像是颗被扔在了太空的鸡蛋，不碎在这秒，就是下秒。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战舰被连续轰炸导致操控台失灵急速下坠，他做好了舰毁人亡的准备，可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星际联邦的军医院里了，对于“天纪”号爆炸之前的记忆全失。

裴行遇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个“叛逃者”。

星际联邦对他的监视、其他军团对他的排斥，裴行遇毫不在乎，但他想知道“天纪”号最终的下落，抑或是爆炸原因。

被袭击不是稀奇，他的权限失效，备用能源密钥也失效，甚至连通讯都被切断，定是人为。

星际联邦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他们怀疑的对象是他。

“温余。”裴行遇抬头看了眼夜空，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说：“太慢了，推进功率加载到三。”

温余顿了顿，回头瞥了靳燃和张洲眼，“可是般来说正常的军人在前进二的速度已经有些不适了，他们受得了吗？”

战舰的推进加速是要让舰内的气压升到定的程度，而这样的压力会让人感觉到五脏六腑全部挤压在起，甚至有内脏四肢乃至灵魂都被严重压缩的感觉。

简单来说，是把块松软的蛋糕压缩到枚硬币那样的压力。

裴行遇回过头，说：“张洲，靳燃。”

张洲起身，规矩听令。

“回自己的生态舱，把舱门关好不要出来，到转站的时候我会叫你们。”裴行遇说完，转过身继续跟温余说话。

“防护服穿好，注意安全。”

温余：“是，司令。”

张洲规矩地进了生态舱，笔直地躺进去活像是安静入土，靳燃扯了扯嘴角坐起身，慢条斯理地左右扫了圈，不是很想跟张洲样入土。

他从生态舱里站出来还没站稳飞船突然加速，惯性猛地将他向后拽。

“操。”靳燃脑袋磕在了生态舱的舱壁上，撞的头晕眼花。

裴行遇听见声音，回头看靳燃脸都白了扶着舱门喘不开气，略皱眉走过去握住他手臂，感觉到他喘的厉害却没怎么进气，连从惨白变得发青，额角青筋都绷出来。

“还好吗？”

靳燃在军校的时候什么样的抗压训练都做过，个个儿都是第，就连离心机训练都向来是比别人多两个强度，但头回被这样突然加强两档的推进功率，直接压的心脏都要炸了。

他连个没事都说不出来。

裴行遇攥着他的手臂在失衡的引力将他扯拽进生态舱，两人同摔进来，靳燃的后脑磕在裴行遇手腕上，尖锐的疼了下倒吸了口冷气。

靳燃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抵抗压力，掐的裴行遇的手腕发红，裴行遇要起身去拽生态舱的门将压力尽可能的隔绝在外，结果被他扯。

门是关上了，两人也被起关在了生态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