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今天离开的时候明显情绪不佳,陈伟乐不免有些担心:“没事吧?”
“哈哈,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
听着少年笑嘻嘻地语气,陈伟乐却更觉得不对劲儿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说完不容封黎拒绝,他离开学校打了个车把人拉去了他家。
“我妈今天不在,我点了外卖!”陈伟乐推着封黎进屋:“中午哥请客!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款新游戏,可有意思了!”
封黎在沙发上坐下,笑着嗯了声,却明显没什么兴趣。
陈伟乐本来想给他倒水,结果发现饮水机没水了,不过好在烧烤到了,还送了几罐啤酒。
“来来来,吃!喝!一醉解千愁!”陈伟乐把餐具拿出来,很贴心地拆了包装再递给他。
“谢谢。”封黎看到食物,情绪果然好了一些,至少脸上的笑容没那么木然了。
陈伟乐打开啤酒,喝了口,趁机问道:“梨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封黎放下筷子,点了根烟含进嘴里,带着牛奶味的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面孔,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片寂静。
靠,这都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了,这能叫没事?
陈伟乐心这么大的人都感觉到了,封黎有事,而且事情很大,只是他猜不准,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梨子,你该不是失恋了吧?没追到傅君和?被他拒绝了?”
封黎抖了抖烟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害,我之前就说了嘛,你干嘛想不开去追他?他大我们那么多,都是叔叔了,你就算喜欢成熟的,也不能找他那一款啊,根本就不合适,而且他这种人肯定阅人无数,什么男男女女没有见过?要想套路你玩还不容易?梨子,你别难过了,过两天我给你介绍个小帅哥。”
“小帅哥?”
“真的,我初中一哥们,现在三中的校草,长得贼帅,成绩也好,我周末约他,咱们一起打游戏?多玩几把就熟了,以后我再约他出来,咱一起吃个饭。”
封黎又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兼职拉皮条了?”
“切,拉什么皮条?就你现在的样子,还需要我拉?”几口酒水下肚,陈伟乐脸颊红了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是我那哥们听说了你,之前就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了,不开玩笑,我这哥们初中的时候就好多男生喜欢他!用你们gay的话来说,叫极品小诶,小1还是小0来着?”
“是吗?”封黎似乎有了几分兴趣,然而开口就问:“那他有傅君和帅吗?”
陈伟乐:“梨子,你真是没救了!他有什么好啊?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封黎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长得帅,而且大。”
陈伟乐:???
是他理解的那种大么?
陈伟乐:“梨子,你最近怎么变得那么骚!?”
封黎掐了烟,又点了一根,也顺手拿了罐酒,喝了两口,像平时一样瞎扯道:“你不觉得我还变帅了?”
“这当然,你何止是变帅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校草,又帅又酷,相比以前简直就像两个人好吧?”陈伟乐语气酸溜溜的,他从封黎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学着他的模样点上:“不过我觉得你好像”
“好像?”
“没有以前开心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陈伟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地说道:“我总感觉你现在像是有很多的心事,平时看起来是潇洒轻松无坚不摧,但其实很沉重,我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看起来很累,咳咳咳”陈伟乐又被烟呛了一下,试图灌鸡汤:“我妈总说学生时代是最简单和开心的,长大了就有很多烦恼,你要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以告诉我,哥们绝对帮你!”
他不能解决的问题?
“真没有。”封黎拿起啤酒又灌了几口,指尖碰触到冰冷的金属罐,里面的酒水也是冰冰凉凉的,从喉咙经过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爽:“你别想太多了,我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甩了顾子华那个渣男,报复了温言秋那个小三,也跟原本剧情里间接害死他的吸血鬼父母一刀两断了。
每一件都是他在穿越十八年里日思夜想的报复,现在都已经达成目标了,还能有什么不好?
陈伟乐本来平时话就多,喝了酒更是bb个没完,单方面拉着封黎聊人生谈理想说八卦。
啤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封黎就觉得手脚无力了,醉醺醺的躺到了沙发上。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好几个未接,都是傅君和打的。
封黎已经不是第一次醉酒了,相比上次头晕脑胀,这次竟安宁许多,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躺在软软的棉花上,从头到脚都陷进去了,软呼呼的,还挺安逸。
因此当有人来碰他的时候,他反而不太舒服,想推开那只手,可却始终使不出力气。
偏偏那人不知好歹,非要来拉他。
“你、你放开我别碰我”封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英俊且熟悉的脸,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几分:“小帅哥?”
“封黎。”男人皱着眉,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看到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跟地上的空啤酒罐,眉头拧得更紧了,显然极度不悦,只是忍着没发作,声音紧绷:“你又逃课跑出来抽烟喝酒?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嗯?”
封黎对上男人的视线,眼眶周围红了一片,眉头针刺一般皱了一下,吸了口凉气,抱怨道:“手疼”
傅君和闻言放开手,挽起他的袖子一看,两只手腕上各有几道血淋淋的伤口,深得像是被从中间扣掉了一块皮肉,周围的皮肤都翻了起来,甚至有两道从手肘一直抓到了手腕,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红得刺眼。
触目惊心。
“谁弄的?”傅君和脸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几乎是瞬间冰冷到了极点,素来沉稳淡然的眸子里怒火燎原般烧成了一片,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情绪失控,扭头吩咐:“小王,去把李医生叫过来,快点!”
十年来,女秘书还是头一次见傅君和盛怒。
傅君和怀里刚还不断推开他的少年现在像是彻底认出他是谁来了:“小帅哥”然后主动贴上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要我了。”
这个声音带着微不可闻地哭腔。
“他们不要我了。
“早就不要我了。”
“所以我也不要他们了。”
林小杰、林小美问的时候他没有说,陈伟乐问的时候他也没有说,只有傅君和问的时候,他说了。
将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脆弱与不堪借着酒精第一次表现在了别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