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漾怀疑她这两天是不是和“搬出孟家”这件事杠上了。
昨天是原叶,今天又是孟越衍。
不过,孟越衍要求她搬出来的理由总不可能是担心她被欺负吧。
说是为了好好服侍他,其实就是方便欺负她而已。
涂漾自以为一眼识破了他真正的意图,想也没想,忘记了刚才的死而后已,拒绝道:“不要,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她的语气很坚定,听得出来是真的不愿意。
话音一落,孟越衍眯了眯黑瞳。
……
见状,涂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了个补丁。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工作不是最讨厌被人打扰了吗,如果我搬来和你住,肯定每天都会吵你,没办法让你专心创作。”
孟越衍依然没说话,显然对这个补丁不太满意。
僵持了一会儿后,涂漾率先败下阵来,重新确认道:“你真的想我搬过去吗?”
“嗯。”
这次涂漾没办法再一口拒绝了。
因为她想了想,这位少爷平时一个人住,三餐不稳定,睡眠不规律,一点儿不懂得照顾自己,确实需要有人陪着。
可是,工作室又不像别墅。
如果真的搬过去,房子里就只有她和孟越衍两个人。
两个人……这件事听上去就很危险。
虽然小时候她也经常赖在他家,和他单独共处一室,但当时年纪小,没有太多别的心思,对很多东西也不懂。
现在不一样了啊。
万一……
再三权衡利弊之后,涂漾松口道:“那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好不好。”
闻言,孟越衍神色微敛。
沉默半晌后,他没有再紧紧相逼,只是低声道:“别让我等太久。”
*
然而涂漾还是让他等了很久。
她倒也不是故意拖着,只不过平时事情太多,一不小心给忘了。
比如第二天的实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周孟越衍的连线造成的影响还没有消散,直播的时候,吴心雨没有再作妖,至少没有再关她的麦。
于是她第二次的电台实习生活顺顺利利结束。
工作上的烦恼暂时解决了,又得开始为学业上的烦恼伤脑筋。
周四下午,上完课,回到别墅后,涂漾一个人待在小木屋,正愁怎么安稳度过选修课的期末考试。
每学期期末的抢课就是一场网速和手速的战役,所以每次她都委托抢门票高手丁鸢帮她。
只可惜上学期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距离抢课只有最后三十秒的时候,她的电脑突然黑屏,等到重新换了一台电脑,再登录进选课平台的时候,相关学分对应的选修课里只剩下了一门人人嫌弃的《恐怖电影音乐欣赏与创作》。
嫌弃是因为据说这门课的老师特别龟毛,每节课点三次名。
而且期末考试的形式不是简简单单的写论文,而是独立创作一段恐怖配乐。
唯一安慰的是,这门课总共只上四周,并且上周已经结课。
不幸的是,下周四之前就得把作业发到老师的邮箱。
虽然配乐时长随意,也不一定非要用到专业乐器设备,哪怕录两声鬼吼鬼叫都行,只要能让人感受到恐怖的氛围就算合格。
但是,对于毫无音乐细胞的人来说,这简直比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还难。
涂漾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也没写出半个旋律。
正在草坪上逗爱马仕玩的丁鸢玩累了,走了过来,趴在窗台上,看着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人,一边吃她的小饼干,一边关心道:“还没想出来啊?”
“要是有那么容易想出来就好了。”
涂漾叹了口气,撑着脸颊,一副双眼无神,灵魂出窍,有气无力的模样。
不过下一秒,她又好像灵光乍现,兴奋道:“你说我去录几声爱马仕的狗叫行不行?鬼片里不是经常有狗叫吗?”
尽管丁鸢不愿意在这种特殊时期打击她的信心,可还是不得不提醒她——
“没有哪只狗会在看见鬼的时候发出发情的叫声吧。”
“……”
差点忘了,爱马仕和别的狗不一样。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它天天不是在发情,就是在准备发情的路上。
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点子就这样报废,涂漾比刚才更没精打采。
这时,米花糖也过来休息,加入她们的聊天。
了解清楚情况后,她帮可怜的女大学生出主意,提议道:“你怎么不去找少爷帮忙呢,这种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啊,分分钟帮你搞定。”
对他来说,这点小事确实算不了什么。
问题是——
“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涂漾抬头看米花糖,一脸“你最近是不是两性文学作品看多了影响到了判断力”的疑惑表情,陈述事实:“他怎么可能帮我啊,肯定只会趁机嘲笑我。”
“……”
过于真实的假设。
米花糖承认,这种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却依然觉得她太过悲观主义,于是继续鼓励她。
“那也还是可以试试看吧,只是动一动嘴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遗憾的是,这话不但没有鼓励到涂漾,反而戳到她的痛处。
她顿时回想起自己的屈辱史,拍桌反驳:“谁说没损失!我的心也是玻璃做的啊!每次被他嫌弃,我还是会郁闷好一会儿的!”
“是吗?”
丁鸢接过话头,一针见血:“小谷管家不也经常嫌弃你吗,怎么不见你玻璃心?”
“……”
大概是因为谷立都是故意挑刺,而孟越衍说的都是实话吧。
意识到这一事实后,涂漾突然有点心情低落,为在孟越衍眼中看上去一无是处的自己。
她耷拉下肩膀,垂头丧气道:“反正我还是不要去找他比较好。”
见她这么抵触这个建议,米花糖和丁鸢也不好再劝她什么,只好一人摸一半她的脑袋,换了种方式为她加油打气。
“那你就再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不过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大不了就是挂科嘛。到时候我们请你去吃韩老二,把你这几天心灵和肉/体上受到的折磨全都补回来。”
“……”
被这么一安慰,涂漾更丧了。
丁鸢又像是想到什么,摸着下巴,问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讨厌少爷……”
然而话没说完,便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