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终于静了,乐声欢笑声暂停,只剩一片死寂。
封戎深吐出一口气,想到他方才的话,想要杀人的暴虐冲动便控制不住,强逼着自己不去想。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抖:“今日可死了女仙?”
那小将头皮发麻,顾不上手上的伤,往前急急膝行几步:“尊主下过令,末将适才乃一时醉酒口出狂言!”
身躯仿佛被镇在冰窟之中,这一句话听在耳朵里,方回了几分暖。
封戎再没说一个字,漠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一路去往赫褚宫殿,大门紧闭,伺候的侍者都守在宫外,见了封戎便行礼,紧接着略带难色的的上前:“尊主,此刻不便……”
他也不强闯:“叫他出来。”
好在赫褚并未让他久等,片刻后就出来了,衣裳规整,瞧着不像做了什么事,只是神色不太好,眼底布满阴沉。
封戎只对他吐了两个字:“收兵。”
赫褚侧眸,往身后扫一眼,讥讽一笑,也不知是在讥讽什么:“鸿乾出来,我自会收兵。”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眼前阵阵发黑:“她回去了。”
赫褚默了,眉眼间已是掩不住的烦躁:“我不会伤到她,最后一次出兵,定然要将鸿乾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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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溪终归是失了太多血,脚下发飘,丹田里灵力积蓄少的可怜。撑着一口气出了凌霄殿,面上疲惫之意尽显,甚至连驾云的力气都使不出。
青玉跟在身后扶了一把,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娘其实不必如此。”
饮溪淡淡道:“仙凭何凌驾主宰万物?不过一颗悲悯世人的心,倘使我放任不救,仙界损失,星主陨落,天下也将随之大乱。况我这一副身子乃天赐,我的血有如此奇效,自然不是为了关键时刻藏起来。”
“娘娘说的是。”青玉垂眸,眼中愁绪流转:“也不知我家娘娘……”
提起抱素,饮溪心绪又沉了沉:“我不会放任不管的,你且放心。”虽则大抵没有性命之忧,可抱素毕竟不是自愿随魔帝走的,她与抱素做了上万年好友,对她心性再了解不过,坚韧有原则,可刚极易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况且若此次被掳走之人是她,她尚且有兄长可以依靠,抱素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莫非要去指望座下几个年幼的徒弟?
明知天界形势不妙,自身难保之际尚且要将她摘出去,无论如何饮溪也不能放下她不管,这一趟魔界,必须要去。
心情越发凝重起来,饮溪问:“可曾派人去寻过我兄长?”
青玉道:“先前已派人去了,只是前往不周山路途遥远,况那处地势复杂,又立着上古神祗留下的屏障……”
话没说全,饮溪也知晓她剩下的意思。去是去了,可这一趟能不能寻到人,却是说不准的。
自女娲娘娘补过天际之后,不周山数万年来不曾出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异样,竟能引得一众上神前往?饮溪不由怨怼起自己来,闭关出来得知消息时如肯放在心上细细想一想,说不定事情不会走到今日这么遭。
那天帝鸿乾虽是个庸才中的庸才,行事不动脑,说话亦不中听,方才有一句话却是没说错的——她确然是处在泰然之中太久了,以至于养出个懒散不经事的性子,半分警惕也无。
可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
饮溪回了一趟飞蒲峰,洞府之中她那婢女果真瑟瑟呆在结界内,已是吓得六神无主,见了她便要哭:“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饮溪没多说什么,带着她与青玉转身去往太清蚨泠境。
不论如何,她这处已然是不安全了,飞蒲峰独居尚可,却没有如太清蚨泠境那般的护境结界。那结界乃是她兄长多年前亲自设下,万年来护太清蚨泠境一方安宁,非同小可,就是魔帝亲自前来也不能轻易奈何,届时魔军再打上天界来,起码她二人留在结界内能抵挡一阵子。
背水一战前,饮溪要替她们安排好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