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莹可不想错过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噙着眼泪急急说“阿姨,叔叔,你们误会我了,我对我姐没……”
夏瓷冷道“闭嘴。”
“听好,”夏瓷没空听她的谎话,走到她面前,冷脸直言,“如果我今天进到这房间,是另一番景象,我会以我最真诚的方式感谢你。但现在,你显然没有你母亲善良。”
沈心莹还妄图解释,“阿姨,这是误……”
夏瓷面无表情打断,“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已经认出我身边这位是沈澜导演。你认为沈导和我会看不出进门时你演的那一出姐妹情深?”
夏瓷毫不客气揭穿沈心莹的目的,一步步逼得沈心莹连连后退,“请你记住,我的女儿是沈薇梨,和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不会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你眼里容不下我女儿的衣物、用品,那么我告诉你,我眼里也容不下你再继续作恶。”
“你敢再对我女儿作恶,我就让你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女儿做到什么地步。”
沈心莹退后坐到床上,燃起的希望落空,这么快就化为泡影,脸色僵硬煞白。
夏瓷对待欺负自己女儿的人,绝不手软,冷眼俯视着这个不知分寸的丫头,一字一顿警告“我希望你牢记,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自量力,最愚蠢。”
沈薇梨和范美惠下楼走到车前,周燕焜立刻下车向大步走来。
沈薇梨开后备箱拿东西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踩着雪的脚步声接近,猛地回头,见是周燕焜,他像个黑影一样无声地接近她,她下意识“啊”了一声。
范美惠连忙回头,看到是周燕焜,她微诧地也“啊”了一声。
周燕焜退后半步,礼貌道“阿姨好,抱歉吓到您了。我找我姐,有事和她说。”
范美惠猜想还是和感情有关,叹气点头,对沈薇梨说“那你们聊吧,妈先上楼。”
沈薇梨没点头,在她妈转身回去时,她也转身跟上去,边头不回地说“我去楼上给你取手镯。”
但她刚说完,羽绒服袖子就被周燕焜给抓住。
被迫停住,沈薇梨回头,皱眉道“手镯在楼上我包里。”
周燕焜在浅黄的路灯光下垂眸看她,“沈薇梨,我不要手镯。”
沈薇梨挣扎着推他,但羽绒服袖子被他抓得很牢。
挣扎间,范美惠已经进单元门。
单元门关上时,响起一道掀翻冬雪的声音。
沈薇梨无奈道“你不要手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
周燕焜这三个多月来,从未平静过,心里总是有火燃着,把他身体里的水和血液都烤干了,让他烦躁不安。
但他在终于知道自己的燥怒究竟为何时,所有要发了疯般的火气就都散了。
全部情绪皆化为想念和贪恋。
周燕焜变得像小时候一样乖,听沈薇梨的话,乖乖松手,眼巴巴地乖巧看她。
然而沈薇梨却说话不算数,转身又抬脚走。
周燕焜心里一慌,双手伸过去,紧紧环住她腰,在她身后抱住了她,“姐。”
他用了力气,弓腰抱得紧,下巴贴着她的侧脸,气息急促。
沈薇梨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失去了反应,直至感觉到脸侧他喷出的热的气息,她别开脸,用力掰着他双手,“你先放开我。”
周燕焜紧紧抱着她,“不放。”
像委屈般控诉着她撒谎,“放了你又走。”
沈薇梨深呼吸,“我不走。”
周燕焜“不放。”
沈薇梨没辙了,别开脸,暗自斟酌着措辞,想要和他说他这样做没有任何用。
周燕焜这时开了口,“你先告诉我,你和沈丛舟是在谈恋爱吗?”
沈薇梨语气平淡,“周少爷,是,与不是,和你没有关系,对你来说也没有区别。”
沈薇梨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周燕焜却是长长松了口气,“姐,你没有在和他谈恋爱。”
沈薇梨不知道周燕焜是怎么肯定猜出来的,她只想从他怀里挣扎离开。
周燕焜全身心都放松了,还好来得及,还好她还没有和别人谈恋爱。
他紧紧抱着她,脸缓缓埋到她颈边,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想念和贪恋。
沈薇梨很不舒服,感觉到他的嘴唇快要亲到她脖子,挣扎着冷道“周燕焜,你别和我耍流氓,你放开我。”
周燕焜任由她挣扎,他就是死死不放手。
周燕焜的嗓音在入夜的冬天里有着轻缓的温柔,低低哑哑的缓声呢喃,“姐,之前是我错了,我没有只把你当姐。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姐,你能回到我身边吗,我求你。”
沈薇梨正要向后使劲踩他的脚,忽然停住。
周燕焜的语气像个痛苦又无措的孩子,喃喃的求着,“姐,你原谅我,行吗?我求你了,别再不理我,别再不接我电话,别再不回我信息,别再让我找不到你,我受不了。”
沈薇梨听到他口中的一声又一声的“姐”字,轻轻地叹了口气。
渐渐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夜空的月亮只剩一个窄窄的月牙,乌云在月牙间环绕,看不见闪烁的繁星,更看不见星河。
沈薇梨的声音与语气都无波无澜,冷静地陈述这个事实,“周少爷,你只是太习惯我在你身边了而已。我走了,你就六神无主了。你对我不是喜欢,只是依赖,你错把依赖当成喜欢了。”
周燕焜从她颈窝抬头,偏头看她,意欲打断她,“我没……”
沈薇梨当作没听他的话,平静道“你是被大家惯着长大的少爷,你从小就对任何事和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你看到我和沈丛舟在一起,你的不开心不是吃醋,只是你的占有欲作祟。”
“我穿裙子露腰了,你要用衣服给我挡上,就好像我的皮肤都是周少爷你的,这是你的控制欲在作祟。”
“我走了,就像你房间里的玩具,你可以丢着不玩,但你不允许它长腿自己走开。它自己走了,你会抓心挠肺地难受。”
“这些都不是喜欢,是你的少爷脾气罢了。”
“或者说,周少爷,你是个自私的人。”
沈薇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周燕焜一直侧头看着她的双眼。
她望着夜空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就连她呼吸的频率,都始终保持着平稳。
周燕焜不安,“沈薇梨,你看着我。”
沈薇梨缓缓收回目光,偏头看他,她眼里没有流露出半分对他的喜欢,像在看个陌生人。
“沈薇梨,你不喜欢我了,是吗?”
周燕焜方寸大乱。
沈薇梨趁机掰开他双手,撤离他怀抱。
沈薇梨退后站在他两米之外,不疾不徐地说“周少爷,我离开三个月,从来没有联系过你,我已经放下过去了,我希望你也尽快放下过去,开始你自己的生活。”
昏暗灯光下,周燕焜眼里的光淡了,只能看着她不住地摇头,“我放不下,沈薇梨,我放不下你,我喜欢你。”
沈薇梨似乎很知道如何击垮他,口口声声的“周少爷”说着“周少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所谓的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很自私。周少爷,你如果不自私,你应该祝福我向前……”
周燕焜看着沈薇梨一开一合的嘴唇,听着她一句又一句刺耳的“周少爷”。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喜欢不是喜欢。
再受不了的,猛地上前,右手一把按住她后脑勺,左手搂住她腰——
直接吻上她,用力堵住了她嘴。
沈薇梨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周燕焜居然亲了她。
她不停拍打他挣扎,脑袋向后仰着要退开,周燕焜紧扣着她后脑勺不松手,更向前紧追不舍。
堵住她嘴后,含住她下唇。
沈薇梨愕然地想退后喊他的名字,“周燕……”
她刚一张嘴,周燕焜的舌头就滑了进去,吮着她的唇瓣,扫着她的口腔。
沈薇梨快要发疯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知道好像该咬他,但是不知道该咬他舌头还是唇。
只能双手不停使劲向后推他,可她推出去一分,他就挤压过来贴得更近。
她吻得快要不能喘息,疯狂地拍打他胸口,突然触碰到他的心脏,掌心下他心跳很快。
沈薇梨停止动作,大脑空白。
周燕焜脑袋里全是梦里与她接吻的画面,吻得不能自已。
紧紧抱着她想要将她抱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吻得痴迷,和更加深入。
沈薇梨猛地回过神,嘴唇被他亲得又疼又麻,抬起膝盖就向他撞了过去。
正中要害。
周燕焜瞬间疼得放开她,弯了腰,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捂着抬头,咬牙切齿地喊她,“沈薇梨!”
沈薇梨退后,也咬牙切齿着,狠狠瞪他。
周燕焜疼得皱眉,同时被她给气笑了,“不好使了你负责啊!”
沈薇梨已恢复平静,“周少爷,看,这就是你的占有欲控制欲,你的自私。”
说罢,沈薇梨再未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周燕焜慌了,忙要伸手再拽她,“姐……”
突然这时楼道门被推开,里面一个英俊倜傥的男人,拿着一件长风衣走出来。
展开后披到沈薇梨身上。
沈澜温声说“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冷了吧。”
沈薇梨不知道她爸怎么出来了,不过出来的时间刚刚好。
她感觉自己的嘴有点肿,没敢抬头,低着脑袋摇头,“还行。”
沈澜望向女儿身后,注意到女儿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
他双眸眯起,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周燕焜站在原地还未走,也在直直地看着沈澜,他不知道这沈澜和沈薇梨是什么关系。
周燕焜的目光越发冷漠,眼里迸发着冷箭。
沈澜眯眸看着这年轻人,这年轻人确实很年轻,看着比他女儿年纪小。
年轻人五官尚算不错,衣着气质矜贵,而眼底有桀骜与狂妄。
沈澜从周燕焜脸上淡淡收回目光,稍稍屈膝地整理着风衣领子,缓声温柔问“宝贝,他在欺负你吗?”
周燕焜听到“宝贝”二字,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薇梨。
他身体打晃,快要倒去。
像脖子上拴着重重的石头,摇摇晃晃地被坠着往后倒入冰窟里。
沈薇梨推着她爸的胳膊进单元门,摇头平静说“我不认识他,走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