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梨上车后,就一直在拨打周燕焜的电话。
周燕焜始终没接,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电话对面的人不存在了。
沈薇梨急得不自觉地不停抖脚,再次给唐沛打电话,唐沛手机是已关机。
无路之下,她打电话给周燕淮。
沈薇梨指挥司机并道往左开,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喂”,她尽量压下着急的声音,看着窗外的半空理智平静说“燕淮哥,我是沈薇梨。我刚才刚听说爷爷的事,想问问小焜还好吗?他没接电话。”
周燕淮低声说“稍等”,过了两秒,像是关上了门,而后说“梨子,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小焜情况不太好,你方便过来看看他吗?”
窗外枯树枝上两只鸟扑闪翅膀飞开,沈薇梨听到“情况不太好”,思绪也跟着鸟飞开了两秒,随即道“方便的,燕淮哥,小焜现在在哪?”
周燕焜正在他自己家,没在爸妈家。
他状态不好,周燕淮不想爸妈过于担心,就陪周燕焜到这边住。
周燕焜家做饭阿姨,变着法地给周燕焜做饭煮粥烧菜。
但是周燕焜看见饭菜就皱眉,不吃,胃里恶心。
周燕淮刚刚正在犹豫是先叫心理医生来家里疏导,还是叫医生来家里给周燕焜打葡萄糖。
就在这时,接到沈薇梨电话。
沈薇梨要来,周燕淮终于松了口气,去厨房找做饭阿姨,“秦阿姨,麻烦再把粥热一遍,小焜一会儿可能会吃饭。”
秦阿姨忙点头说好。
二十分钟后,沈薇梨到周燕焜家,周燕淮给她开门。
因是大年初一,沈薇梨穿的是喜庆的红色大衣,衬得皮肤也透红,她在下飞机前补了妆,唇色也很红,这才是过春节该有的红润面色。
周燕淮猜出沈薇梨应该是回家和她妈过节,大年初一本该休息过节,他却将她叫过来看周燕焜,周燕淮叹道“梨子,大过年的,麻烦你了。”
周燕淮的脸色也不太好,熬夜久了皮肤不健康的发白。
周燕淮说的这句辛苦她了,气氛有些凝重,沈薇梨摇头说“没事,过年遇到这事,没办法。燕淮哥,你也节哀。”
周燕淮勉强笑说“不提了,快进来吧。”
沈薇梨对周燕焜家再熟悉不过,周燕焜喝多后,总是她开车送周燕焜回家。
打开鞋柜脱鞋换鞋,沈薇梨去一楼洗手间洗手,边问“燕淮哥,小焜吃饭了吗?”
“三天没吃饭了。”
周燕淮端着粥,递给沈薇梨,“估计也就你能劝得了他。”
沈薇梨匆匆擦了手,接过粥说“我尽量吧,对了,燕淮哥,唐沛和秦菁他们知道了吗?”
周燕淮说“不知道吧,小焜一直没用手机,手机都是我给他充的电,家里这边也没告诉太多人。”
沈薇梨知道了,那就等周燕焜状态好点,再告诉唐沛和秦菁他们。
沈薇梨端着粥上楼,轻叩两声门,“小焜?我来了,我进来了?”
没有得到周燕焜的应答声,等了两秒,沈薇梨推门进去。
床上浅蓝色被单凌乱,一只枕头扔在地上,没有周燕焜的人影。
将粥放到床头矮柜上,沈薇梨向着主卧内的洗手间方向喊,“小焜?你在洗手间吗?”
门外周燕淮听到沈薇梨的询喊声,进来去洗手间找人,但是洗手间也是空的。
周燕淮出来说“小焜刚才就在房间,不可能出去,我再去旁边房间看看。”
沈薇梨转身去阳台找人。
阳台有茶桌茶几,除此之外,空空荡荡,也没有人。
沈薇梨出去和周燕淮楼上楼下一起找人,做饭阿姨也一起帮着找,都没找到周燕焜,这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薇梨忽然想起周燕淮刚出国的时候,周燕焜在家里躲着的事,她很快返回到周燕焜卧室。
周燕焜卧室里有衣帽间,他的卫衣和球鞋很多,衣帽间也够大,是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大衣帽间。
沈薇梨挨个柜门打开找人,直至打开满柜子衬衫的门时,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少爷。
柜子上面有灯,打开柜门的瞬间,衣柜里的灯也亮起。
周燕焜穿着蓝条纹的睡衣,坐在柜子里像倚在床头般。
柜子大,他四肢舒展着,脑袋和后背倚着柜侧壁,两条长腿伸直交叠,双手闲散地抱着肩膀,而因他穿着蓝条纹的睡衣,看着就像个躲起来不想见人的病人。
白色衬衫挡着他的脸,沈薇梨稍稍挪开衬衫,歪头看他——
周燕焜正闭眼睡着,因为感觉到灯光而眼睫微颤。
原本英俊的脸更瘦了,灯光照到他脸上,轮廓也更加立体分明,而他耳朵里塞着耳塞,怪不得听不见他们叫他。
沈薇梨伸手摘掉他右耳的耳塞,周燕焜突然睁开眼。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时光犹如回到了多年前,她打开衣柜看到藏在衬衫后面的周燕焜。
也是这样四目相对着,周燕焜眼里写满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