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梧气也发够了,又摆出副说教脸:“看看人家薛庭,十六七岁的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你妈没教过你做人要诚实……”
童淮的笑意消失,盯着他字顿道:“去你妈的。”
陈梧从教多年,头次被学生这样反击,眼睛瞪大,直接懵了:“?”
看热闹的其他老师也全部呆住。
童淮懒得再说话,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和陈梧的怒吼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还能听见陈梧怒不可遏地和其他老师抱怨:“看看,这就是个班里的坏螺丝,拉低班里平均分,不听教不服管没规矩,居然还敢骂老师!”
童淮径直走出去,关门抬头,阴影笼罩下来,面前站着个人。
正是陈梧口的榜样。
高高瘦瘦的少年,校服敞着,同样的蓝白相间运动服,他穿着就格外有型,比其他同龄男生好看,脸色有点懒懒的,像是没睡醒。
薛庭单手插在裤兜里,垂眸淡淡扫了眼童淮。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童淮藏不住话,忍不住道:“喂。”
男生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
“你听到了?”童淮和这位转学生没说过话,刚刚被陈梧那么通比对,心里不太爽。
薛庭嘴角噙着点笑,似是嘲讽,语气却又很真诚:“挺飒。”
话毕,错肩而过,进了办公室。
什么态度。
童淮站在原地,半晌磨了磨牙,心里骂了句草。
午休当然没得到休息,童淮被教导主任拎去了办公室,压着他给陈梧道歉。
童淮的家长忙,来不了,除了家长也没人管得着童淮,他冷眼看着陈梧,梗着脖子:“他先给我道歉,我就给他道歉。”
章主任头疼:“再怎么样,骂老师就是不对!”
童淮手插在兜里,无所谓地偏开头:“那老师就可以当着群人的面随意污蔑学生?”
陈梧好面子,当然不可能给童淮道歉。
童淮又犟,死活不肯开口。
高刚开学,童敬远就先给学校捐了大笔,嘴上说着不用给童淮特殊化,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学校也不好真把童淮怎么了,说教几个小时,罚他写三千字检讨,才把他放走。
回到教室,下午第二节课已经快上完了,向来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正在夸薛庭,全年级只有他个人把最后道大题的二三小题做出来了。
学校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学生们就指望着卦消消暑,几小时过去,童淮作弊、童淮当场骂老师的卦已经传遍,大伙儿都朝他挤眉弄眼,作不作弊没太在意,因为都被后面那条给盖过去了。
敢当众骂老师,牛。
童淮觑见薛庭,心里烦得不行。
被说教的这几个小时,章主任没少拿新的心头宝薛庭当正面例子。
下节课是化学,老师提前让课代表去拿了卷子发下来,课代表是个女生,鼓起勇气找薛庭,问他能不能帮她发,正好认认班里人。
薛庭抬了抬眼,点点头,顺手写完手边卷子的最后题,站了起来。
教室里空调还没修好,薛庭起身时带起阵热风,扫过来些许清爽好闻的味道。
课代表舌头打结,赶紧跑了。
薛庭其实谁也不认识,但他天生有从容不迫的淡定气场,慢吞吞地看着名字,其他人笑嘻嘻地举手自报家门,等着他认脸。
认不认也无所谓,反正期末在即,快分班了。
童淮被群来慰问的人围着,坐在最后排,瞅着薛庭走过来,下意识坐直了点。
下刻,薛庭把另个人的卷子给了他。
童淮不可置信:“你眼瞎?我叫什么你不知道?”
“……”薛庭的目光在他的小卷毛上扫了眼,又看了看手里最后张卷子上写得龙飞凤舞亟需亲子鉴定的名字,艰难地辨认了下,“童准?”
童淮黑了脸:“可能不太准,差点。”
薛庭把卷子递给他:“那下次写准点。”
旁边群人顿时全笑趴了。
整天的倒霉事虽然不是因为薛庭而起,但他的确像泼汽油,把童淮的火给浇得更烈了。
晚自习快下时,他还接到童敬远的电话,为今天辱骂老师的事教训他通,顺便提到薛庭:“老师说你们班有个成绩很好很乖巧的转学生,你多向人家学学。”
靠。
童淮的火彻底给撩起来了,掀起眼皮扫了眼斜前排的男生背影。
心想,这梁子咱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