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俞问沉默了会儿,闷闷地说:“淮崽,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跟薛庭熟了以后,都没来找我玩过了。”
童淮一愣。
“你搬去老屋那边,下课跟薛庭一起走,吃饭跟他一块儿吃,看演唱会也是和他一起,”俞问蹙着眉,“就连你腿受伤了,都是昨晚才告诉我,又不让我去找你。”
薛庭没有出现前,他俩才是形影不离的。
童淮懵了好半晌,想想确实如此,满心愧疚:“对不起,我没故意忽略你……”
“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俞问挠挠头,迟疑着问,“就是,你不觉得,你和薛庭走得太近了点吗?”
而且俞问不服气。
他俩小学五年级就认识,他把童淮当亲弟弟护到现在。
结果横空出现一个薛庭,把他弟抢走了。
就很不爽。
而且有时撞见薛庭和童淮待在一块儿,薛庭若有若无地护着童淮的举动,总让他心底冒出说不上的不舒服。
就好像……好像是一头恶龙,在守着自己的财宝。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占欲被沉甸甸地压在眼底,偶尔轻描淡写地一瞥,也令人心惊。
直觉告诉俞问,薛庭和童淮,跟他和童淮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所以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看不顺眼薛庭。
“总之,”俞问兀自琢磨了会儿,肯定地说,“你小心防着点他。”
“啊?”
俞问摸摸下巴,也不懂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吐出这么句话。
防薛庭?防什么?
薛庭看着不是什么坏人,童淮也不是女孩子,不会被占便宜啊。
俩人面面相觑,教室的门忽然被风吹开,门后有道人影,靠在墙边,下颔微抬,望着远处阵阵飘香的桂花树。
是薛庭。
操,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问一个激灵。
也不知道刚刚的话被薛庭听见了多少。
刚在人家背后说了坏话,转头就撞见正主,这也太尴尬了。
俞问心虚得不行,三十六计溜为上策:“我先回去了,隔壁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等着我投喂,淮崽,回头见啊!”
童淮也懵了,瞪着落荒而逃的俞问,心想你大爷的。
薛庭随意冲俞问颔了颔首,神色如常,回到座位坐下,抽出张化学卷。
童淮在心里狂殴俞问,干巴巴地开口:“薛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想知道?”薛庭瞥他。
“……不太想。”
从“你小心防着点他”回来的。
薛庭心里补充了句,平淡地嗯了声,揉了把他的卷毛:“那就别知道了。”
他也没想对童淮做什么,俞问紧张兮兮的干什么?
童淮哦了声,当鸵鸟就是这么快乐。
不过他还是为俞问小小地澄清了一下:“俞问间歇性抽风,初中时他看到个叔叔给我糖,都要冲上去揍人家,说那是变态……”
薛庭难得生出点好奇,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问:“有你初中的照片吗?”
“啊?”童淮听话地翻了翻手机相册,找到初中的照片,往他面前一递,“喏。”
童淮初中时的模样映入眼底。
照片大概拍摄在童淮十三四岁时,小少年穿着背带裤,戴着帽子,露出的眉眼精致,白皙得像一片轻飘飘的雪花,弯腰笑着冲镜头敬礼,柔软的发丝从帽子间隙里挤出来,垂落到挺秀的鼻梁上。
非常惹眼。
薛庭一阵沉默。
恐怕不是俞问抽风,而是变态真想拐小孩儿回家。
至于这次,是俞问那根敏感的神经在抽风吗?
薛庭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看了看面前的小卷毛,又低头看看照片上的小小卷毛。
稍稍一顿之后,他不知道划拉了些什么,把手机扔回去,然后将窗帘拉了拉,遮住阳光,平静地拿起笔。
童淮趴到桌上,眼睛半阖着,浓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你看我照片干啥?”
“随便看看。”
薛庭不动声色地摁开手机锁屏,打开微信。
备注“小卷毛”的好友给他发了张照片。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盯着看了会儿,按下了保存。
童淮还在咕咕哝哝:“那俞问……”
薛庭思忖一瞬,斩钉截铁:“他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