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辘行驶在宽敞的青石板路上。
侯夫人担心于寒舟紧张,便跟她坐一辆马车,路上对她说着今日到场的宾客,可能会遇到的状况等,然后安抚她道“长公主脾气不好,没有人敢在她的寿辰上闹事,你莫害怕。”
于寒舟把她说的都记住了。顿了顿,想起什么,她低头笑道“母亲还担心别人闹事吗母亲不知,从前我最爱闹事的。”
原主是个骄纵的性子,到哪里都要独占风头。不如她的,她颐指气使。跟她差不多的,她便要踩下去。比她出色的,更是盯着人家不放,非要找出人家的不好。
说白了,她是个刺头,几乎到哪里都要闹出风波的。
侯夫人听了,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仍旧是慈爱地看着她“我相信颜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于寒舟一僵,低头不说话了。
她原是想跟侯夫人打个预防针,因为她可能会遇到一些死对头。今日去长公主府上贺寿的人家,有几家是安家来往的。而来往的人家,总之没有跟她要好的。
所以,哪怕她不找人家的茬,不见得人家会放过她。
看着侯夫人的意思,是要她忍着了。
不多时,长公主的府邸到了。
于寒舟跟随侯夫人下了车,进了府邸里面。
来贺寿的人,皆是勋贵人家,仪态不俗,谈吐不凡。于寒舟却也不怵,因为原主也是官家千金出身,从小受到教养和熏陶,该有的气度和见识还是有的。
她跟着侯夫人一起,来到长公主殿下跟前,说着贺寿词“愿殿下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长公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容貌很是艳,但眼神却十分挑剔而高傲。她的目光在于寒舟的脸上打量片刻,然后看向侯夫人道“你新娶的儿媳妇这么小年纪,能照顾好璋儿”
侯夫人便笑着答道“别看颜儿年纪不大,却是个极温柔细心的,璋儿被她照顾得极好。”
周围还有同来贺寿的人,听得这句,便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落在于寒舟耳中,便是笑她“温柔细心”,落在侯夫人耳中,便是笑她儿子病弱。
指甲在手心里掐了掐,侯夫人面色未变,继续说道“我家璋儿身子骨弱,时常是病着的,难免不开怀。偏颜儿是个会哄人的,璋儿每天被她哄得喜笑颜开,气色都好多了。”
笑声更多了些。
侯夫人把下巴一抬,继续说道“我家璋儿身子骨弱,却心地极好,人也体贴。颜儿哄他开心,他就画花样子,叫丫鬟们做了荷包给颜儿佩戴在身上。”
然后对于寒舟一点头,说道“颜儿,把你戴的荷包摘下来,给殿下看看。”
于寒舟心里还惊讶着,这竟然是贺文璋画的花样子他怎么没说
面上不显,摘下荷包后,双手捧上。
长公主伸手,拿在了手里,端详几眼,颔首笑道“是璋儿的手笔,我认得。”
于寒舟听到这里,更惊讶了,怎么长公主竟认得贺文璋的手笔
还是说,长公主跟侯夫人的关系要好,在给侯夫人做面子
就听长公主道“前阵子,璋儿给我画了几个扇面,我很喜欢。一段时日不见,他的功底更好了。”说着,将荷包还给了于寒舟。
于寒舟连忙接过,佩戴回去。
而这时,那些意味不明的笑声都不见了。
侯夫人昂首扫了一遍,眼底划过轻蔑。嘲笑她她是那么好嘲笑的
众人都知道她的脾气,再敢笑出声,她还要说下去,一直夸儿子夸儿媳,夸到天黑也不停。
于寒舟还不清楚长辈们之间的汹涌暗流,只以为是长公主的威势把她们压下去了,站在侯夫人的身后,更加恭敬了。
夫人们说话,她们这些年轻的媳妇便在身后侍奉着,倒是未出阁的小姐们不好听,跑出去玩了。不一会儿,有人来喊于寒舟“安姐姐,你来。”
于寒舟今年十六岁,刚嫁人不到一个月。而在场的小姐们,十五六岁,十六七岁,都还有未出阁的。所以,她跑去跟她们一起玩,倒也合群。
侯夫人也怕在这里拘束她,就对她道“去玩吧。”
“是,母亲。”于寒舟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刚才喊她的小姐,于寒舟并不认识。不过,人家来喊她,她若是不出去,也不好看。
走出门后,她便道“你好,是你叫我”
“我姓陈,叫陈芝芝。”小姑娘对她笑出一对梨涡,“安姐姐,来一起玩啊。”
于寒舟便点点头“好啊。去哪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