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件事,它根本就算不上一件事。
那女子既然是被人偷了给父亲买药的银钱,哭得可怜,就说明她乃是普通人家,甚至家境还很贫寒。而贺文璟是什么人是侯府公子。他只叫身边的小厮去说一声,警告也好,拿银钱填也好,很容易就让那女子不再缠着他了。
何至于来请她帮忙
所以,她觉得是贺文璟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个好人,试探她是不是一心在侯府她既然做了侯府的大奶奶,若是心思清明端正,就该照顾自己的小叔子,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她清明澄澈的眼神,贺文璋过了片刻,才默然点头“嗯。”
他也觉得文璟没事找事。
“所以我答应他啦”于寒舟就跟他说道,“我毕竟受过他好处。那件事,他始终没拆穿我,我领他的情。我不想欠他什么,他总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假如我给他帮了忙,就少欠他点。等到还清了,看他还敢对我瞧不上”
贺文璋沉默了下,掩在袖中的手指捏了捏,才低声问她“你很在意他瞧不上你”
于寒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听着,就有些敏感,如果她回答不好,很容易让人误会她还在意贺文璟。
想了想,她道“其实我不在意他怎么瞧我,我又不跟他过日子,而且他也不是我的朋友。但日常总会见到,他一那样瞧我,就提醒我欠他的。”
贺文璋立即道“你不欠他什么。”
他神情极为认真,说道“你从来不欠他什么。那件事,他没有说,是我不许他说。要说欠,也只是我欠他,与你无关。”顿了顿,又道“这件事,如果你不想做,就不要理他,我去和他说。”
于寒舟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有点感动“你真好,这样维护我。”
“我当然要维护你。”贺文璋道,“我答应过你的。”
他答应过她,只要她安安分分做贺大奶奶,就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于寒舟很容易就想起来了,与之一同想起来的,还有他说的“人后我们是朋友”。
扪心自问,于寒舟觉得这样挺好的。可是,这是对她来说,哪哪都好。对贺文璋来说,就不是了。眼下这样,对他倒是没什么妨碍。可是等他好起来了,就不一样了。
正常男子,都要娶妻生子,过正常的生活。跟自己的妻子做朋友那不是正常日子。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才刚刚有起色,她还有时间来慢慢打算。
“那我们还帮他吗”于寒舟说道,“我刚才都答应了他的。”
贺文璋道“都行,不是什么大事,看你心情。”
于寒舟便笑了,说道“那就帮帮他吧。总之帮他解决了这事,以后他再对我不敬,我就可以拿来堵他的嘴。”她轻笑了一声,眉梢扬着,“这事简单着呢,都不必我出面,叫翠珠去办都行。”
翠珠是侯府大公子身边的管事丫鬟,见的人经的事都不少,沉稳干练,这事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
“好。”贺文璋微微笑道。
隔日,于寒舟便带着翠珠出门了。来到那女子住的地方,于寒舟在马车上没下来,由翠珠下车去跟女子交涉。
“我是贺府的。”翠珠一开口便表明了身份,而后递出两锭银子,“这是二十两银子,听闻姑娘家中困顿,二爷叫我给姑娘送些银两来。”
细细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慌,带着点喜“多谢二爷。不过,我不要,二爷之前给过我银子了。”
“二爷的一片心意,姑娘还是收着吧。”翠珠将银子塞入她怀里,又问道“姑娘识得字吧”
微喜的声音响起,含着点羞“略识得几个字。”
“那姑娘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翠珠说着,递出去什么,紧接着那姑娘发出一声惊呼,微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二爷让你来的,是不是”
翠珠轻轻一笑,说道“姑娘若是聪明人,便不会问。”
姑娘转身要走,翠珠拉住了她,道“我劝姑娘还是按了手印。当然,不按也成,总归姑娘按不按,往后你都不能再见我们二爷。”
那纸上写着,民女某某,年龄几何,家住何处,家中有什么人,某年某月受了贺文璟什么恩惠,结下善缘。某月某日又收了贺文璟二十两银子,永远记得贺文璟的恩情,保证不会恩将仇报。
以贺家的权势地位,根本不必如此跟她好好商谈。肯如此照顾她,是贺家的仁善,毕竟贺文璟做好人在先,要做就做到底。
这姑娘心里应该知道,若是贺家不愿意,她别说见贺文璟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按了手印,起码还有银子可拿。
最终,姑娘收了二十两银子,按了手印。
这事就了了。
从开始到结束,花了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翠珠上车后,就对于寒舟道“奶奶,都解决啦。”
“做得漂亮。”于寒舟夸赞道。
马车轱辘辘前行,载着于寒舟往街上去了。她既然出门一趟,当然不能只办事,而是耍一耍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