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早就想给她的。
之前她心情不好,又有些疏远他,加上病了的事,让他没有机会拿出来。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她收下。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会是他相伴一生的人,他也会是她陪伴一生的人。他所有的财富和荣耀,她都可以分享。
“咦,这不是豪客打赏的一百两吗?”一个小丫鬟看见了,便笑着说道:“大爷要给奶奶?怎么才想起来呢?”
这一回,翠珠没有训斥小丫鬟胡说,而是跟着起哄:“怕是大爷暖热了,看够了,才舍得给咱们奶奶了。”
自她带人推门进来,就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一样。贺文璋的眼神特别亮,若是他颊上再丰润一些,气色红润一些,简直可以算得上“红光满面”了,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会有的面貌。
再看于寒舟,脸上的笑意比从前真实了许多,几乎让翠珠立刻判定,两人之间有了进展。
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进展的,但是有进展了就是好事,因此这点打趣就不算什么,还能叫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些。
果然,就听贺文璋斥道:“胡说八道!”
一边将银票递给于寒舟,一边努力淡定沉稳地道:“早就想给你的。就是,被几个混账丫鬟一打岔,给忘了。”
说着,就瞪翠珠几人。
头上被扣了一口锅的翠珠,也不觉沉,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还笑道:“奴婢们手笨脚笨的,亏得大爷记性好,被咱们搅乱了,还能想起来,可见心里装的全是咱们奶奶。”
又被人说穿心意,贺文璋面上微红。他只敢对媳妇说,他喜欢她,像什么“心里装的全是她”,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视线飘到于寒舟的脸上,只见她浅浅笑着,并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便以为她不很爱听这样的话,立刻对翠珠斥道:“没规矩!”
“是,是,奴婢说错话了。”翠珠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也就是大爷和奶奶这样好的人,能容奴婢在身边伺候。”
话落,就见于寒舟抬起头来,笑着看向贺文璋道:“她说错话了吗?”
“什么?”贺文璋一愣,紧接着回想刚刚翠珠的话,而后脸上唰的红了个彻底,他努力绷着下颌,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去,“没,没有。”
翠珠没有说错话。
他的确是心里装的都是她。
屋里的丫鬟们都笑开来,这次贺文璋没有再斥她们“没规矩”,红着脸由着她们笑。
被笑一笑又怎样?反正媳妇喜欢他。
别的都不重要。
睡了一觉,于寒舟的精神好多了,跟贺文璋在外间坐了,没什么事,就下棋玩。
贺文璋从前跟她下棋,总是会让着她,下到最后的时候,才赢她一子。
今天却有点不忍心赢她了。不知怎么,他觉着赢她不好。
于是,下到最后,和局了。
“你棋艺进步许多。”他抬起眼,真诚赞叹道。
于寒舟:“……”真想告诉他,他演技不好,看起来很是做作。
“多谢贺大爷手下留情。”她笑着道,低头捡棋子。
贺文璋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是你下得好。”
旁边做事的丫鬟们,纷纷笑了起来。贺文璋被笑得莫名,觉得自己没说错啊?
这回连于寒舟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觉得这个男人太可爱。
她抬眼看着他,眼里是不掩的柔光:“她们都为我高兴呢。”
“是吗?”贺文璋皱了皱眉,觉得不是这样,可是别的他又想不出来,也就抛开了去,继续下一局。
在做针线的翠珠,低头摇了摇,没有提醒他,否认不要这么快,显得很刻意。总归奶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很喜欢他,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她在给两人做袍子。眼看要过年了,打算给两人做一身守岁时穿的袍子,同款同色同花样,叫两人站在一处,一看就是天作佳偶。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天就黑了。
贺文璟踩着雪而来,在门口顿了顿脚,把鞋子上的雪跺掉了,才打开帘子往里进。
然而贺文璋见着了,却道:“你站住,别动。”
“啊?”贺文璟抬眼不解。
贺文璋道:“你缓一缓,等身上热乎了再过来。”他媳妇正病着呢,弟弟带着一身寒气过来,冻着媳妇怎么办?
贺文璟:“……好的,哥哥。”
还能说什么呢?再说,早上是他拿了点心过来,才让于寒舟吐了,他很过意不去,站一会儿就站一会儿吧。
他站在门口朝里面说话:“嫂子好些了吗?上午的事,实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于寒舟便道:“我好多了。没事,上午是巧了,也怪我贪嘴,东西很好吃。”
贺文璟听她这么说,就松了口气。他很怕她埋怨他,然后跟哥哥倾吐,使得哥哥看他不顺眼。
“等嫂子好了,我从福源楼订一桌上等席面,给嫂子赔罪。”贺文璟又道。
于寒舟道:“不关你的事,不必这样自责。”又看向贺文璋道,“我没什么,叫文璟进来坐吧?”
媳妇开口了,贺文璋就看向门口的方向道:“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