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邢烨然吗
好像是,好像不是。
薛咏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一滴水掉进一锅滚烫的热油中。
他充满了疑惑,邢烨然怎么回国了什么时候回国的他怎么完全不知道不对,邢烨然为什么和医学院的学生走在一起,安瑨不是告诉他邢烨然是学金融的吗邢烨然数学那么好,学金融多好啊,不应该会跑去学医吧
薛咏蓦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青涩鲁莽的少年痴缠地依恋着他说“哥,我想当医生,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也不一定就是医学生吧。
正想着,薛咏突然觉得手指一疼,他这才被痛感拉回注意力,他不小心砸到手了,指尖肿起来,指甲边缘薄薄的皮肤下鼓起黑红色的积血,在皮肤和指甲的缝隙间渗出一丝。
有点疼,虽然也不是不能忍,但这样精神恍惚地修车太危险了。
薛咏放下工具,对朋友说“对不起,我修不好,你还是叫修车店的人来拉去店里修吧。”
朋友觑了一下他的脸色,说“你是不是中暑了”
薛咏茫然。
朋友说“从刚才开始你的脸就通红,好红啊,喝两口水吧。”说着递过来一瓶冰矿泉水。
薛咏灌了几口下肚,脸颊的滚烫却没有缓解,他说“没事,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对不住,对不住,改天请你吃饭。”朋友愧疚地说。
薛咏把工具包整理好,才问“有件事我听你讲的有点好奇,我能问问你朋友学校那个国外过来交流的男生叫什么吗就你说的小白脸。”
“我问问啊。”朋友说,低头操作了一会儿手机,回答,“邢烨然。”
薛咏“哦。”
薛咏往回走,去开自己的摩托车,路过一家书店,落地窗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工人打扮,头发乱翘,身上脸上还有好多脏污。
薛咏顿时觉得很羞愧,他本来还想,多年以后假如和邢烨然重逢,一定得是个得体的模样,让邢烨然知道他也过得很好。他平时也没这么邋遢肮脏,偏偏是以这副最糟糕的形象突然遇见邢烨然。
薛咏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机车污渍,他伸手去抹,不但没抹掉,还越抹脏得越大块,反倒让左手手掌也脏了。
回去再洗吧,要洗只能一起洗干净。
一回寝室,薛咏马上冲了个凉水澡。
也换上西装。
可他这身西装并不算夏款,布料比较厚,在没有空调只有风扇的夏天男寝室里穿无疑是想把自己捂会中暑。在镜子前照了一圈,还是去换了一身普通夏装,他其实不爱穿衬衫,束手束脚,衣柜里要么是工装款的衣服要么是运动服,还有一打从没变过的批发背心,白色或者黑色。
他还是换回背心和运动长裤,假如要出门,再在外面穿个薄款夹克。
薛咏点开苏俞的朋友圈,也没看苏俞发有关邢烨然的信息。苏俞知道邢烨然回来了吗他们俩以前不是好朋友吗但也没听苏俞讲过两个人还有联系。
薛咏打下你知道邢烨然回国的事吗,按不下发送键,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删掉了。
不能问。
搞得好像是他很在意邢烨然的事一样。
不,他只是很疑惑,邢烨然不是学经济金融方面专业的吗为什么会来医学院交流学习
为什么会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薛咏心里堵得慌。
他当初把邢烨然乱棍打走是想要断绝暧昧关系,可是再怎么说,他养了邢烨然整整四年,花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见了面好歹说声“你好”吧
薛咏在食堂吃完午饭,上床睡午觉。
转眼都过去五年了,他们分开的时间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居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薛咏梦见了很多年前的事。
有一年七夕发生的事,并没什么特别,只是家常事而已。
其实邢烨然跟他住的时候,他一直很困扰该怎么过七夕,要是邢烨然不在,他就可以单独跟邢文彬庆祝结婚纪念日。
那天邢烨然放学回家,直接拎了个大蛋糕回来,说给他买了生日蛋糕。还让他坐沙发上等着,邢烨然信心满满地表示自己今天负责做菜,他说“做那么多菜剩下来又要吃好几天剩菜,随便做两个就算了。”
邢烨然生气,吠起来“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