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含糊不清地说:“反正不管怎样,你以后都别去做那种事。我这人,一辈子总在往下走,人一旦掉下去了,就很难爬上来了。”
“要不是遇见你哥,我大概早就烂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了。”
说来说去,又说到大哥身上。
薛咏说:“你说,你大哥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那天他出门去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跟我说好了,却没回来,我还想他那么那天迟了一个小时没回家,等了又等,等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薛咏实在忍不住跟邢烨然说这件事,他觉得普天之下,只有邢文彬的亲弟弟能理解他的这份伤心。旁人说懂,其实都是不懂的。
邢烨然回忆当时的事,说:“大哥人就是太好了,非要去给人帮忙,谁找他他都从不推辞。要是他下班以后按时回家,说不定就不会遇上车祸了。”
薛咏:“……我都不知道你哥是去给朋友帮忙才晚回家。”
邢烨然:“你不知道吗?”
薛咏:“我怎么知道啊?你爸妈当时都不准我参加葬礼,他们打不过我才没把我赶走,我在葬礼上没跟别人说一句话。”
邢烨然是知道的,那人是大哥的发小——韩松临,好像是韩松临因为女儿有事拜托他,所以大哥绕道过去一趟,没想到遭遇死神降临。韩松临还来跟他们赔礼道歉,但罪魁祸首是超载驾驶的肇事者司机,而不是韩松临。
薛咏三句不离大哥,邢烨然情不自禁地捻酸,竟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说:“你整天和我说不守寡,也没见你再找一个,你不寂寞吗?”
“我一直很纳闷,薛咏,你一个同性恋,你跑到都是大男人的澡堂子脱光衣服,和那么多男人光屁股泡澡,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薛咏呆了一下,迟钝地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意思,瞬间满脸涨红:“!!”
邢烨然比他还懵:“你不会从没想过吧?”
薛咏摸摸鼻子,他从不觉得自己有xing吸引力,尴尬又困扰地说:“应该……应该没关系吧?像你班上那个小同学一样的男孩子才得避讳,我长得又不像女人,别人看了也不会觉得怎样吧?那……扭扭捏捏的,不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邢烨然心底的燥火腾腾,什么叫不会怎样?明明身材很辣好吗?他一个小直男看了都觉得有点脸红。
美就是美,薛咏的身-体是一具美丽的男性身体,大抵无论男女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美感。
邢烨然说:“你还是注意点吧。”
薛咏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没事的。”
邢烨然看他这么心大就莫名来气。
薛咏不听他的话,他希望薛咏听他的话。就虽然他比薛咏年纪小,但他比薛咏聪明很多,薛咏应该听他的。
就像他们练拳时,薛咏被他压在身下那样,听从于他。
今年过年也是他们俩一起过。
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户口也在一个户口本上,却像是最亲近的亲人一样。
翻过年。
大年初三。
勤奋的薛咏就开始挂牌经营了,冬天烧烤不好卖,立冬起他研究着开始卖羊肉锅,食材够新鲜,卖的也不错,开业时间也挪早了些。
下午,薛咏在铺子里处理食材,见门口有个人在探头探脑。
薛咏走过去,捡到个小朋友:“你不是烨然的同学那?苏……苏……苏同学。”
他实在不记得名字。
苏俞脸红红地说:“哥哥好,我叫苏俞。”
苏俞痴痴地盯着薛咏,简直要冒爱心泡泡。
然后看到邢烨然撩开帘子走出来,只远远地递过来一个眼神,就把他激得直打冷颤。
邢烨然系着围裙,戴着洗碗手套,手上还拿着个菜篮子,他把菜篮子往桌上一放。苏俞心里咯噔一下。
邢烨然直接走过来,亲切地把苏俞拉走:“是来找我的吧?我们出去说。”
苏俞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不是,会被当场革杀,只得乖乖跟着走了。
走出去以后,苏俞回过神,才觉得邢烨然这身打扮好笑,没忍住笑出声。
邢烨然摘了手套,一手握拳,一手覆在上面,把指节按得咔咔作响。
苏俞不敢笑了。
邢烨然问:“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呢?非得让我揍你你才死心吗?”
苏俞说:“薛咏太帅了,我实在把持不住我自己啊。你哥到底是弯是直啊?我问清楚了,他明明就是你大哥的男朋友,你上回还骗我他是直男。你骗人!你不能拦着他自由恋爱!”
邢烨然太烦这家伙了,狠狠心说:“就算他是弯的也轮不到你。你别想了,薛咏他不是你想找的1,他就是个0,被男人艹的0。”
苏俞沉默了:“……”
邢烨然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让苏俞死心了。
这时,他背后冷不丁响起薛咏压抑着羞恼的声音:“邢烨然,你在跟你同学说什么?你当着我的面,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