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聊什么,你说。”
“就聊”
她随意找了个话题就说起来。
她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说的事情又是霍靳珩不知道的。霍靳珩听不懂,就默默听着耐心地应。感受着她欢喜欢糯的音调和温软的唇风。
她说了许多许多,兴起时不知不觉竟然说起当初霍家找来。指尖轻盈盈地指着房间里的一处角落。
“阿珩,你记不记得,当时我来找你,你就坐在那儿,灯都不开,孤零零的,也不理我,像只小流浪狗一样,又乖又可怜”杰
米哒
“小流浪狗”他微滞,在微暗的夜色里低眸去看怀里的人,语调有些戏谑。
“嗯”她故意逗弄,说罢胳膊还更紧地往他身上攀了攀,小脑袋支在他胸膛上学着小奶狗叫,“就是小流浪狗白白的,小小的,耷拉着耳朵的那种,汪汪汪汪”
霍靳珩伸手揉乱她的脑袋。
“呀”夏树连忙伸手去按。
夜色里,有男人得意的轻哂声和女孩脆灵灵的笑声传来。
有些记忆是不禁提起的,蒙了灰尘的镜面被风一吹就再次鲜明净透起来。霍靳珩的视线望向了那个小角落。
隐约有那么一瞬,他忽然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
自卑、敏感。
身有所居,心却是一直流浪的。
他多么多么想把那颗流浪的心安放在她那儿。可是
他轻轻垂下睫,“可你到最终还是不要那只小流浪狗了。”
轻灵的笑声一下停了,黑夜陷入刹那的沉寂。
他的话像根细若不见的棉针,夏树竟觉自己的心脏被倏地一刺,接着随着律动一跳一跳地越来越疼。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少年低声恳求过。他说“夏树,别不要我行吗”
可是她说“阿珩,你回家吧。”
眼眶忽然涌上一阵酸涩的热意,她咬着唇硬没让自己发出声。
夏树知道,霍靳珩的心里一直也有个心结的。
他没有说过,她就也从不曾主动提过。那把双刃剑太利,她怕说出来两个人都会伤得太疼。
握着她手腕的手骨似乎有踯躅的颤动,霍靳珩忽然侧躺过身,身体像没安全的小孩轻蜷起来。
“夏树。”他声音很低也很轻,静默夜色藏不住他声线里的细颤,“如果我是说如果。”
“”
“如果不是我们又遇见了,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找我,真的再也不要我了。”
夏树的心防就因他这一句彻底崩溃,她眼泪忽地控制不住地簌簌滚落。
深夜的小屋。
月光冰凉又寞落。
男人怀抱滚烫。床上的女孩忽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清瘦的脊背。
霍靳珩拥着她的手臂僵硬到在颤。
夏树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说对不起,不该放弃你这么久;
想说对不起,不知道你一直在等;
想说这些年你一定很孤单很辛苦吧对不起,是我的错,明明是我失约了,却让你这么难过。
她脸埋在他滚热的怀抱里,这一刻却全都说不出来了,只眼泪润湿他的睡衣抽泣不成声。
“不会”她啜泣着句不成句地出声,“再也不会不要你再也,再也不会丢下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珩,对不起。
湿腻腻的衣料黏在心口,霍靳珩忽然有一瞬后悔极了,低头去拭他的眼泪。
“你不要哭。”他黑眸里也有些湿润的红,“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不是,不是”她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将她一把拥入怀里,霍靳珩抱得很紧,越来越紧。他咬着牙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闭上眼睛。
静默的黑暗里只有浅弱的啜泣声。
他的心跳熨帖着她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逐渐趋于平静。
霍靳珩轻轻放开手,替她轻时着脸颊的泪痕微笑,“不说这个了。”
他换了个开心些的话题,“夏树,我的生日快到了。”
夏树微微怔了怔。
他的生日11月16日。
如今十月尾,确实是快到了。
霍靳珩说“夏树,给我过个生日,好吗”
以前不知道自己真实的生日,他从未真正过过一次生日。
后来知道了,可是她却不在了,没有一个生日是有她在的。
所以,夏树,给我过个生日。我想过一个有你、有我,只有你我的真正的生日。
就庆祝,这一天,我能来到这个世界里。
而这个世界,有你。
夏树头还晕晕的,细软音调里还有哭过的糯糯鼻音,说“好呀。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或者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霍靳珩忽然不说话了。
隔了很久很久,他才说“你。”
夏树一顿。
黛色浓夜,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久的地方飘来的。那么轻,那么静。
“夏树,我只喜欢你。我只想要你。”
他这半生,光怪陆离,走走停停,喜怒哀乐,失去拥有。
走过许多路,见过许多风景。
最清凉干净的海风,最纯净透色的天空;冬季雪后最温暖的太阳,乌雨过后灰云尽头的彩虹。
都在告诉他,这世界,真的很美好。
可是,夏树。
我抓不住风,也抱不住整片天空;
我只想要你。
这世界,海风天空阳光彩虹都无法比拟的你。
世界上最美好的你。
夜晚静静。像有光升起。
眼前所有朦胧的迷蒙的,这一刻神奇的一点点在清晰。
静默少顷,夏树轻轻坐起来,在黑暗里注视着他的眼睛。
“好。”她说“阿珩。”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精选
“当暮色被无垠的月光所遮盖时,
我想变成银河之中的一颗星,
守望着明天的太阳和醒来的你。
”
by你的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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