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屋陪了楚忱一天,顾良夜先回了剧组,否则她们两人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旁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顾良夜第一次见到了楚忱的经纪人。
一头一丝不苟盘在头上的长发,职业性的小西装,看起来精明干练,但跟一般大众认识到的经纪人有点出入,看着好像有点过于严肃了。
顾良夜自然不知道,这种严肃是相对于她而言的。
陈湘本来就对摘走她的小白菜的顾良夜其人很有意见,见了面自然没有好脸色,但她对顾良夜又满怀好奇,否则不会一知道顾良夜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见她。
不过,如果说见面之前陈湘对顾良夜还抱有一丝丝敌意的话,那么跟顾良夜接触之后,她就只剩下谨慎了。
和陈湘想象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不同,顾良夜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她很健谈,身上有一股跟寻常人很不一样的气质,冷漠、沉稳、游刃有余,陈湘又注意到她的穿戴,看似素净低调,可单单是手上那只女士表,就是大师作的唯一版,陈湘也只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好像最后成交价是七位数,却被顾良夜随意地戴出来了,于是又显得矜贵。
这位顾老师,好像很有货。
陈湘在圈中混迹多年,因为职业的关系,没少跟品牌方打交道,要么就跟各路名流交际应酬,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顾良夜这样的独特气质,她只在极少数的人身上看到过,那些人,无一例外是大佬级的人物。
顾良夜年纪轻轻,如何练就了这样的气度的?
陈湘竟有些不敢细想。
顾良夜倒没多想,楚忱口中的陈湘是很好的,受女友的影响,她在之前就对陈湘印象不错,见面之后,也加深了这个印象。可以看得出来,陈湘是很倚重楚忱的。
她越是这样,陈湘心里便越没底。她本来不觉得有人会抵挡住楚忱的魅力,但见了顾良夜之后,她却有些不自信了,这么神秘的一个人,真的有心去爱人吗?楚忱真的驾驭得了她吗?
她怕楚忱吃亏,但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楚忱觉得合适,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最后只是小心捡她觉得重要的跟顾良夜说了一下:“顾老师,我们楚忱她其实很看重感情的,你别看她花边新闻这么多,其实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平时洁身自好,我做她经纪人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一直在圈里陪着她,也没见过她跟别人亲密。”
她以为像顾良夜这样的人,也许会看重这个,然而她说完以后,顾良夜只是扯了扯嘴角:“她很好。”
眼底倒是显现出一点温度来。
楚忱并不知道顾良夜和陈湘之间的对话,她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呆在酒店里,顾良夜本想让她留在湖边木屋的,但姐姐都走了,湖边木屋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美丽,况且楚忱又担心呆久了被顾家发现,便坚持着同顾良夜一起离开了。
之后两人在中途分开,她随便选了个地方落脚,等着“伤好”的时候。
离开姐姐的第一天,想她。
明明那么多年都捱过去了,可是现在只是短短分别几天,时间又变得迟缓起来,楚忱又不能出门,在酒店闷的发慌,和她的无聊比起来,顾良夜那边,就热闹多了。
陈湘刚走,方华盛又带着陈凡来了。
他显然对顾良夜交给她的曲谱很满意,一听她回来,便特意带了成片过来,顾良夜意外于剧组的高效率,拿到成片一听,也是颇高兴的。
方华盛盛赞了几句,言语间毫不掩饰溢美之情,兴致上来,又请顾良夜亲自演奏一番。这与之前吴满珍请她演奏时的轻忽是不同的,顾良夜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坐到钢琴前弹奏了一遍,倒是又与人声与各类乐器混杂的成曲有股不一样的味道。方华盛在一旁陶醉听着,连连点头,在他身边的陈凡,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起先也是面带微笑地听曲的,但与方华盛的专注不同,他的大半注意力还是在顾良夜身上,也就看到了顾良夜抬手时,露出的那一截手腕。
其上有几点红痕。
陈凡虽然对外是老实人的形象,但alha到了他这个年纪,于情事方面多少总有些经验,只是一眼他便看出来那是吻痕。
联想到她消失了两天,这两天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做了些什么才重要,而发生了什么也很明显了。
陈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又想到先前薛凯说的种种,对于顾良夜那些昂贵行头的来源,愈发的怀疑起来。
顾良夜一曲弹罢,方华盛的创作勃发,坐也坐不住的样子,急匆匆地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老黄啊你来一下我有个好点子想要跟你说。”
陈凡跟方华盛走了几步,到了门前却止步了,欲言又止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顾老师这两天过的很开心吗?”
顾良夜想到楚忱,温和笑道:“算是吧。”
陈凡便有些阴阳怪气:“如顾老师这样的艺术家,还是应该好些爱惜羽毛才是。”
顾良夜听出陈凡话里的恶意,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便消散了,她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琴盖,淡淡地说道:“我的羽毛跟陈先生有关系吗?”
陈凡看着女人冷漠的眼神,心里竟有些发虚,面红耳赤道:“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同事不要误入歧途。”
顾良夜微微偏头:“歧途?”
陈凡见她云淡风轻,似乎不知悔改,心里一冲动,便对她道:“我以后也会很有钱的,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现在只是被别人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真正的未来!你出去这两天,是不是和谁”
顾良夜何等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懂陈凡话里的暗示,这是把她当成被包养的菟丝花了?
她的神情完全冷了下来:“出去。”
陈凡脸色涨得通红:“顾老师——”
“陈先生,我们之间的交情并没好到能让你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我也不喜欢无端承受别人满怀恶意的揣测,我现在叫你出去,是对你客气,你要试试其他让你出去的办法吗?”
陈凡碰了一鼻子灰,丧家之犬一般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