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彼得确实和本叔吵架了。

他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在这个瞬间，还是有些说不上的……难堪。

大概是这样吧。

对于彼得来说，应该可以说是因为天生的性格问题,其实他有很多事情憋在心里。在他父母去世,他来到本叔梅婶家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孩子了。

不是本叔他们不好,而是太好了；何况彼得也太懂事，懂事得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吵过架，直到昨天。

自从被蜘蛛咬到，变身“超能力者”之后，彼得的状态就不太对；从埃米尔那知道了有关“蜘蛛”的事儿之后,他就更不对了。

埃米尔最近已经和学校请了假，他不在学校不知道，彼得都差点和弗莱舍打起来，又魂不守舍迟到早退……时隔没几天，彼得·帕克同学在不知情的时候,又被叫了家长。

本叔去学校的时候,彼得已经逃课了。本叔没有直接联系彼得,而是装作不知道说“参加社团活动”的彼得的是说谎,下班之后在家坐到天黑,终于等到晚归的彼得。

这一次，本叔不会把事情当成是“青春期的小秘密”了。

他严肃地坐在餐桌前,喊了彼得的全名：

“彼得·帕克。过来,我们谈谈。”

他们谈得……很不愉快。

彼得前天在车库里找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东西,包括他爸爸给他留下的公文包,他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私人研究文件。他想问问本叔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本叔却只告诉他,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他要做的是对自己负责，不管是选择学习还是选择工作，那些过去的事情不需要他理会。

……无关？不需要理会？开什么玩笑？

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彼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他压抑得太久了，某些压抑过久的情绪到达了临界点，所以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期爆发。他说了很难听的话，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他的感知力很好，就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知道叔叔婶婶在为他辗转反侧。

……或许吧。

这个晚上谁都没睡好。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回忆不断闪现，模糊的幼年，母亲的轻吻，父亲的手掌，还有本叔梅婶的关切。他睁眼到天亮，一大早就去了0816，在研究了父亲留下的文件后，来到了奥斯本，去找父亲提到“柯蒂斯·康纳斯”。

再然后，就是和埃米尔碰面。

彼得的眼神有点闪烁。他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让荔枝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拒绝回答问题。

埃米尔从口袋里又摸出两根棒棒糖，一股脑塞到彼得手里：

“喏，还有，都给你。换你两个问题的答案。”

彼得手里捧着两根棒棒糖，嘴里叼着一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把糖塞进口袋还是丢掉。

他看向埃米尔，撞进了

少年清澈的蓝眼睛里。

“……问什么？”

埃米尔认认真真地盯着彼得看。

“问题很简单，”埃米尔伸出一根手指晃一晃，“你觉得，你跟本叔吵架，谁对谁错？”

这个问题问得好！

昨晚吵完就开始后悔的彼得嘴唇抖了抖，没敢说话。

埃米尔点头：“我明白了，肯定不是本叔的错。”

彼得：“……”

埃米尔弹出了第二根手指，眯起了眼睛：“那么我亲爱的彼得，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本叔好好谈谈？”

彼得：“……那个……”

埃米尔：“嗯？”

彼得：“我是说……”

埃米尔：“算了，你把糖还给我好了。”

彼得干脆地把糖果塞进自己口袋：“就今晚。”

吵架的时候就很容易上头。

不管是和亲近的人还是和陌生人，或者说，和亲近的人吵架的时候更容易做出伤害的行为。彼得回忆起昨晚的吵架，情绪有点低落。

他说了很糟糕的话。

他和本叔吵架的点，在于“父亲”。而他们吵到激动的时候，他说“你又不是我父亲”。

不是的。

毫无疑问，他爱他的父亲。可在父亲离开后，在他的人生中，本叔一直在扮演着他父亲的位置。他很清楚，本叔梅婶就是把他当孩子看，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他不该……说这样的话。

他站在门口，捧着一小束花，垂着脑袋，有一点点沮丧。

吵架的时候容易上头，所以当吵完了冷静了，他就会开始后悔。

少年眼底都变得湿漉漉的，垂头丧气，像是犯了错误，在反思自己的小奶狗，就差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打开。

梅婶站在前面，本叔站在她身后，两个人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彼得的感知清楚地告诉他一切都好，但他还是悄悄抬起一只眼睛，用普通人类的视觉去做确认。

梅婶接过小花束，嗅嗅清浅的花香，笑起来：

“哦亲爱的，我是多久没有收到花了……你本叔才不会想起来要送我这个，谢谢你，彼得。”

本叔也在笑。

男人的目光落在彼得身上，一如既往，包容自家孩子小小的叛逆期。

“回来了，”他说，“收拾一下，吃饭了。”

彼得舔了舔嘴角。

梅婶已经拿着花去找花瓶了，还哼着歌，非常高兴的样子，本叔让开了门，接过彼得手里的公文包。

他的眼神蓦地软了下来：

“这个包……”

“还是在理查德刚工作的时候，我送给他的。”他说起来的时候有些感叹，“彼得，你和你爸爸真的很像。你成为现在这样优秀的孩子，他会很骄傲的。”

本叔才刚走两步，他突然顿住了

脚步。

他听见了少年有些别扭，有些羞涩的声音：“你呢？”